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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谋划（第2页）

濯清涟仰头看那铜镜看了许久，脑中思绪纷繁杂乱。

她记得不久前她还曾同父亲母亲计划着今年的中秋要如何度过，计划着赏月时要准备什么月饼。如今中秋终于到了，父亲母亲却已不在。即便她仍能看看这圆月，也不过是借了宋九歌的眼。

很多事她不愿去想，却做不到自欺欺人地以为，那些事不曾发生。

一切，终归是不同了。

蓦然低头，她立在溪边默了半晌，将所有情绪收好，方才掐着时辰往回走。然而不过刚转身便看到不远处的树下那披着清辉的身影，带了几分寂寥，几分落寞。

她向前走了几步，绣鞋踩上落叶发出轻微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听着格外明显，但那人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她顿了顿，试探着轻唤了一声：“王爷？”

祁谌像是猛地回神，看向她时眼底的情绪尚来不及收回，她已走到近前：“中秋宴已开始了，王爷怎么在这儿？”

一阵咳声适时响起，祁谌掩着唇将目光重新放在了溪水中倒映的月影上：“本王身体不适，已向皇兄告了假，不去了。”

“是不想去吧？”她轻笑一声，也看向那水中月，“也是，这种场合的确不大让人喜欢，应付起来也是劳心劳神，你这副身子骨……不去也罢。”想了想，她又垂眸看着他，眼中有些好奇的探究，“不过倒是难得见你任性一回，既然有这任性的骨头，那当初又为何要喝他给的药？”

沉吟半晌，祁谌低哑的嗓音响在夜风中：“……那不一样。”

“哦。”濯清涟伸手去推他的轮椅，“那你还是回去吧。”

“你……”

祁谌被利落地转了个圈，已然向着设宴的宫殿而去，头一次觉得在轮椅上太不方便，竟能任人宰割得这样。

“皇帝第一次在行宫设中秋宴，据说花了很多心思，你若不去拂了他的面子扫了他的兴，他指不定又会用什么法子对付你。”

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将祁谌原本打算反驳的话噎了回去，转而问了一句：“你在这里说这样的话，不怕被旁人听了去？”

“我还怕什么？”她语声清脆，满是不在意，“不是都说我已将他得罪了吗，那得罪的多些还是少些又有什么差别。”

将祁谌送到宴上，濯清涟便没了踪影，他捏着茶盏漫不经心地在殿中扫了一圈又一圈，目光始终落不到实处。原本寂寥的一颗心似乎起了些许波澜，泛出些生机来，这感觉令他有些陌生。

一阵刻意的咳声从喉间溢出，他抬了抬手，本欲招呼景祐送他回去，余光里蓦地闯入一个白色身影。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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