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跑开了,脸有点红,这是我第一次为男子失神并被当事者窥在眼里。
肩披凤尾花的谢洪远被慢慢淡出记忆。
谢洪远却又来了,第二次看见他,他正在向主任医师讨教有没有可能让太太怀孕,略微懂点医学知识的人都知这是不可能的,当他灰着脸转身时,与我,正好迎面而遇,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有些尴尬和无奈。
那天下班路上,听到一声轻而低沉的嗨,趴在车窗上的谢洪远,笑盈盈看着我:“做为上次配合我撒谎的感谢,我可以请你喝咖啡么?”
我没有拒绝的勇气,即使,我知,这一去,或许会是个不能预知的结局。
我们像相知已久的老友,熟稔地说着各自曾经的生活,赞叹谢洪远对太太的好时,一丝心仪和羡慕无从隐藏地从我眼中流露,被谢洪远捉在眼里,他就那么歪着头看我,不再说话,许久,才轻声叹息说:“认识你,真好。”
从这句话,我知,谢洪远的快乐,或许,只是种表演给他人看的假象。
至少,在那个瞬间,我希望我所假想的一切,都是真的,因为对这个男子,我的心滋生了欲望,暧昧不清类似爱情,像那只天真的小猴子,愿意相信鳄鱼会驮它去找对岸的香蕉林。
4。寂寞总是爱情开始的理由我爱上了谢洪远,在一个寂寞的夜里用寂寞为借口允许他拿走了我寂寞哭泣着的身体。
然后,在并不宽大的床上,我裸着美丽的身体,蜷缩在他的怀里仰望他的眼神,想要一个承诺,即使,这个承诺未必实现,可,我需要用它来抚慰惶惑的心。
迎着我的目光,谢洪远微笑,然后伏了唇,吻我,每一寸肌肤,当欲望的火焰再次在皮肤上筚拨燃烧时,谢洪远说:“洛美,我会对你好,一辈子,不让你受委屈,我会疼你爱你,就如溺爱己身皮肤。”
我知,这与没说,没任何不同,我哭了,他听不到我内心对爱情可望而不可及的绝望哭泣。
谢洪远的礼物,逐渐塞了房间的每个角落,可,我的心是空的,空得像风来便呜呜做响的山谷。
我说:“谢洪远,你要我等你等到什么时候?”
每次,谢洪远都以沉默做答,下次再来,礼物便更是重了,我把礼物从窗子扔出去:“钱能买的东西,我不稀罕。”他知道我要什么,却给不了,或是压根就不愿给,像所有的男子一样,谢洪远是虚荣的,他的辉煌事业以及体面,皆是因为接管了独生女太太的家族产业。他对太太的好不过是男人为达目的不得已的虚伪敷衍,我永远只能是点缀他虚假繁荣婚姻生活的绿叶而已,心有不甘。
无数次,我做势:“总有一天,我会找她摊牌。”
谢洪远听了,先是笑,然后做顽皮的害怕状:“我怕,宝贝你别吓我。”
我认为谢洪远是真的怕,人的所谓成熟,不过是性情终于学会向理性屈服的过程而已。他虽然会做很多童心未泯的表情,他的心智却熟如深秋的果实。若不破釜沉舟,我永远得不到谢洪远的爱情。
5。爱你,爱得心都生了病我需要一个途径,不动声色地,让她窥到爱情裂痕。如果,我是一把刀,我要插在她最温暖柔软的疼处。
她的手机,与谢洪远只有一号只差,是谢洪远表达亲昵甜蜜的方式,情侣号。
当谢洪远离开了我的床,我会,望着高天朗月,拇指轻灵,敲打上我的爱:洪远,请为我的爱好好开车,我爱你。
洪远,我在嗅你留下的气息,它们那么地让我迷恋,就如你迷恋我天使一样柔软的身体。
它们都被我在冷静的从容中发错了主人,然后我躺在床上,等待,等待暴风雨般的激越反馈。
可是,我的手机,它安宁地躺在我的床上,静静的,让我的心,塞满了寂寞的失望。
得到谢洪远的欲望,让我的手指,不肯停止地发错信息,他来,我试图在他脸上看到焦灼,甚至看遍他的每一寸肌肤,它们,完好而光洁得令人丧气。
最后一次,我一个字一个字的敲:谢洪远,你说过娶她是因为她纠缠要挟你,在那桩没有爱的婚姻里,你的心,已灰如死寂,你说过要对我好一辈子,不让我因失望而为你落下一滴泪……
按完发送,手机被擎在手里,我盯住屏幕的冷寂,这是我最后一次发错信息,它们都将准确到达谢洪远太太的手机,击碎她试图以沉默来维持的所谓宽容镇定。
布谷鸟的叫声,响了一次又一次,短信铃声,它一直在响,十几遍之后,终于回到冷寂,望着十几条未读信息,我冷清地就笑了,按动拇指,从第一条开始看起。
没有愤怒的责问,我收到的,是一份协议,谢洪远与她的协议,关于我的。原来,她早就洞悉了谢洪远与我的私情,只是,看在谢洪远悔过真诚的态度上,她允许谢洪远继续和我好下去,直到我怀孕生子,因为谢洪远把与我的感情忏悔为他想要个孩子想疯了。
最后一条是:对谢洪远的去留,我无所谓,不肯的,怕是他。短信怎么会频频发错呢?难道爱真的会令智昏?非要逼迫别人剥倒了自尊才肯甘心?
如果,我不体会过作呕的滋味,那天,我体味到了,恨不能挖出那颗被玷污的心,扔掉。
没去追问谢洪远,他也不问,好似对所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只是,缠绵的时候,我一直睁着眼睛,一直把他看得发毛,他总用手合拢了我的睫毛:“宝贝,看什么?”
我轻笑:“我想知道做爱是不是像做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