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有何办法?”
一听到沈忆宸说有办法,许逢原就如同溺水之人,望见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立马就握住了沈忆宸的手腕,眼神中充满了期待的神色。
“把货物卖到海外去。”
沈忆宸还是没有明说与叶宗留等人合作,他想循序渐进看看许逢原有没有那个胆子跟野心。
“海外?可是我大明禁海啊。”
许逢原脸上表情有些疑惑,按理说沈忆宸勋戚子弟出身,还高中了新科解元,不可能连大明的禁海国策都不知道吧?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脸上流露出一副惊讶表情,试探性问道:“沈兄,你是说走私?”
换做别人说海外,许逢原估计立刻就能想到走私上去,偏偏沈忆宸勋戚子弟说走私,那种感觉就跟官府支持你去犯罪一样,理论上这种与国一体的勋戚,应该维护国策打击走私才对。
同时沈忆宸身后站着的苍火头等人,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微变,他们意识到这是在牵线搭桥了。
“怎么样,许兄敢做吗?”
沈忆宸脸上带着玩味表情,有胆子走私是合作的第一步,连这个胆量都没有,后续就不要再聊了。
面对这声询问,许逢原犹豫了。
他虽然是商贾家庭出身,但目前已经中举,跃升于士大夫阶层,已经不是“士农工商”里面排名最末位的那个了。
如果明年能考中进士,更将再次完成跨越,拥有官身成为统治阶层。哪怕没中,也可以通过“肄业科考”,等待吏部听选外放为官。
甚至可以这么说,就算家里这份生意倒闭了,对于许逢原个人的影响也不会很大。
选择走私的话,等同于走在了“违法犯罪”的道路上,一旦被查处功名铁定会革除,严重还得遭受牢狱之灾。而好处就是能挽救家族生意困境,并且能获得极其丰厚的利润,万贯家财唾手可得。
所以现在许逢原面临的局面,无非就是在“钱”跟“权”里面选择一个。
但问题是明朝这种封建社会,又不是后世资本主义国度,“钱”跟“权”完全没在一个平衡的地位,后者所带来的身份地位优势,堪称碾压前者都不过分。
简单点说,就是你有钱不一定有权,但有权一定会有钱。
望着许逢原半天没有给出回答,沈忆宸并没有多少失望之情,因为这属于意料之中的事情。
正因如此,沈忆宸之前才会一直犹豫是否跟许逢原合作,除去各方面风险信任因素外,成功的可能性也不高。
就在沈忆宸准备放弃之时,许逢原却握紧拳头咬牙回道:“有何不敢,还望沈兄指条明路!”
“噢……”
说实话,许逢原答应了,真是有些出乎沈忆宸的意料。
他也不敢保证对方是否一时兴起,于是再次确认道:“许兄,这不是一桩小事,还望考虑清楚。”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说罢,许逢原给出了自己的理由:“沈兄,在下才疏学浅,明年进士指定是考不上。就算举监参加肄业科考,等待吏部听选为官,起码得几年之后,而且还是州县的末等小官。”
“目前情况家父生意肯定撑不了几年,与其到时候为了银钱去鱼肉百姓,还不如出海赚钱。”
“鄙人虽无大志,但从小出身于微末,绝不愿为害一方!”
许逢原可是连老农都不如的末等身份,因为政治身份低下的缘故,从小就体会被各路官府中人轻视跟吃拿卡要。甚至就算中举了,也遭遇到如今日这般被权贵买办殴打的境遇。
所以他深恶痛绝这种行为,也不想自己当官后,从屠龙少年变成恶龙。
“好,不过在下还是要提醒许兄一句,我给你的这条路,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
“沈兄,我已拿定主意,绝不回头!”
话已至此,沈忆宸也不再多言,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绝对安全的合作,更何况本身干的就是“违法”买卖。
目前矿工跟许逢原都处于困境之中,想要摆脱这种局面,就必然要承受一些风险。如何把控这条危险线,就得看他们自己了。
“许兄,我给你的出路,就是出货到倭国。这样能就近从福建出货,避免了沿运河北上的钞关税收,还能减少一路的运输损耗。”
沈忆宸本以为许逢原听到“倭国”两字,会如同当初叶宗留一般惊讶反感,结果没想到他淡定点头道:“倭国这条路线我知道,家父曾经有一生意伙伴与他们交易过,所获颇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