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隆的深思熟虑可谓是面面俱到,周全至极,可是他的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如果不是头脑聪颖反应敏捷,或是也同他一样长着一根花花肠子的话,可能还真的听不明白他的话中话了,那么,某狐能听懂他的那番饱含深意的话吗?
答案是否定的,对于安隆的话,某狐只抓自己想要的重点信息的字眼,至于其他多余的废话,一律无视,比如刚才安隆说的一席话,某狐就只注意到了西厢二楼北端的丁房,至于川帮啊、巴盟啊、成都著名世家子弟之类的,根本就没听到。
不过安隆幸运的是,某狐的确不打算在屋内动手,因为他觉得屋内太过狭窄,有点放不开手脚,在外面动手会自由不少,况且现在他功力大进,根本不惧席应会在打斗中逃走,他有自信,席应想走的话,自己绝对能留下他。
在安隆的带路下,某狐朝着北厢房大步走去,在北房门前立定,正要来个华丽一踢,一把柔和悦耳低沉动听的男声从房内传出道:“是哪位朋友来哩?”
房内倏地静至落针可闻,显得邻房更是暄闹热烈。安隆心中一懔。他和某狐一路走来肯定没有出任何声息,但仍给席应生出感应,没想到许久不见,席应的武功与以前相比较,又高明了不少,不过这样更好,自己逃跑的可能性又增大了几分。
某狐才不管席应的武功是否高明,让安隆退开后,正要推门,房门却自动张开,迎接他的是一对邪芒闪烁的凌厉眼神。
席应一身青衣,作文士打扮,硕长高瘦,表面看去一派文质彬彬举止文雅。白哲清瘦的脸上挂著微笑,丝毫不因某狐与他身后安隆的出现而动容。
不知情的人会把他当作一个文弱的中年书生,但只要看清楚他浓密的眉毛下那对份外引人注目的眼睛,便可觉内中透出邪恶和残酷的凌厉光芒,眸珠更带一圈紫芒诡异可怕。
边不负坐在另一旁,两人各拥一女坐在腿上正调笑戏玩。
当某狐冷冷的目光扫过边不负时,边不负将腿上的女子一推,吓得差点跳起来,就是这个人,让他吃足了苦头,还在武学上给他留下了阴影,害得他最近寸功未进,相信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自己的武功不仅不会再有进步,而且还会大不如前。
可是要除去这个阴影,谈何容易,至少他现在是没有这个勇气和他再次交手。如果不是还有席应在场,边不负早就抱头鼠窜了,想到自己这方还有席应压阵,边不负心里安定了不少。
边不负再次将女子搂回腿上坐稳,想再说点撑场面的话,却只能面容扭曲得犹如便秘一般,挤出几声干笑,狠话是一句也放不出来。
某狐现在的目标是席应,边不负什么的,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边不负一系列壮胆的动作,就像是在大象面前耀武扬威的蚂蚁,某狐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对一只蚂蚁踩一脚。
将边不负一掠而过的某狐,将目光放到席应脸上去,负手冷笑道:“你就是席应?那出来受死吧!”
听到某狐嚣张的话语,席应脸色阴沉得都要滴出水来,边不负的不正常反应被他无意间忽视了。
而在他们二人腿上的两女,初时还以为来访之人是席边两人的朋友,脸上笑意盈盈,待到看清楚某狐冷峻的面容和阴冷的神色,听他充满杀气的说话,始知不安,吓得噤若寒蝉花容失色。邻房暄闹声止,显是觉这边的异样情况,整个西厢立时弥漫著不寻常的气氛。
“看来老夫久不出江湖,江湖上已经遗忘了老夫曾经的威势,现在连这种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来寻老夫的晦气。既然你如此急着送死,老夫就成全你,下了地狱,可不要怪老夫辣手,这是你自找的!”显然席应被某狐的一席话激怒,决定要对某狐予以格杀了。
听到席应对某狐的杀意,边不负在一边打着小主意,如果自己在他们交手的时候偷袭狐紫瞳的话,会有多少的几率杀掉他?
“别那么多废话,快点受死!”某狐油然踏进房内,笔直走到席应左旁的大窗前,迎著拂来充满秋意的晚风,凝望下方遍植花草的宽敞林园,装着逼说道。
某狐左一个受死,右一个受死,说得席应反倒冷静下来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激将小手段,席应自认自己是不会上当的,但身上散发的杀机不仅没有消散,却更加浓烈了,显然他是认定某狐是个将死之人了。
某狐一进屋,便将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席应这才发现安隆竟然矗立在门口。这样庞大的身影,按理是最不容易被人忽视的,可某狐一来,便将边不负的所有心神吸引到他身上,再加上发表了一番震撼人心的嚣张宣言,席应也自然而然的将所有精力集中在某狐身上,这才导致二人双双忽略了安隆的存在。
现在看到安隆,席应脸容不改的哈哈笑道:“我道这黄口小儿这么大胆敢来挑衅,原来是仗着背后有安胖子你撑腰啊!你怎么舍得出现了?我还以为你会缩在你那肥壳里,一声不吭的做起缩头乌龟呢。”
以安隆和边不负的仇怨,边不负本是也想讥讽几句,但想到现如今的情况,某狐本来就不好对付,如再加上安胖子帮手的话,胜负就更加难料了,边不负皱眉盯着安隆,思考着应对之策。
“席兄边兄你们好,小弟安隆衷心问安,你们是误会了,安隆此来,只是一个带路的,目的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安隆这回是真的苦笑了,很显然,边不负和席应将他看成是某狐那边的帮手,对他敌意甚浓,这下想要与他们联手的计划算是基本报废了。
席边二人可没心思听安隆辩解的话,这样把人公然领来,说安隆不是敌人都不会有人相信。席应双目紫芒大盛,边不负露出凝重神色,推开怀中吓得浑身抖颤的俏女郎,向席应打个眼色。
席应微一点头,往只隔一几一椅面向窗外的某狐瞧去,淡淡道:“不要以为有安隆在,我便不敢杀你!”
某狐仰天长笑,穿窗而出落在散花楼西园一片青草地上,从容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