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一处深渊,下方黑黝黝的一片。沈白衣对纪韵诗道:“阿诗,运功跳下去!”
纪韵诗随他一路奔跑,虽在疾行之中也在望着他的后脑,心中思绪缠绵,爱意萌生,此时正有些心慌意乱,被沈白衣一说,又朝渊内望了一眼,竟有些迟疑之态。
沈白衣见此时形势极为紧张,心中暗怨阿诗也是修行之人啊,怎么此刻痴痴傻傻的像个小女孩一般。当下也不再啰嗦,便即将她横抱于手,自渊边双足一顿便即跃起,朝那黑成一团的所在而去。
纪韵诗迷迷糊糊的却不害怕,只觉得这情郎怀里是世间最安全稳妥的地方。沈白衣身法矫捷如鹰,脚尖尽在那山渊石壁凸出的地方一点,便又轻快敏锐的朝下一处看好的凸出点去,如此对接来回往复,一直左右飞掠了百十次,才到得这深渊之底。
深渊本就幽暗,沈白衣靠着目力过人才得以平安到达。纪韵诗在他怀里只感到耳边呼呼风气,眼前景物急速上升,待得半晌才得以平稳落地。
沈白衣放下纪韵诗,此时天已至夜,而且又是深谷之渊,已不能视物,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引火之物,借着亮光寻了几颗枯树,便自折了树枝围拢点燃,这才令两人眼前通明。
纪韵诗不知道他为何领自己来到此处,适才事出慌急,不及多问,此刻稍定,便即开口问道:“白衣,为何来到这里,是为偏僻能避祸吗?”
沈白衣面色有些凝重,探指在唇做了一个收声的动作,自袖中取出一截断香,只晃了几晃变出从内升处一大片浓烟,那烟色呈灰白,味道香浓,有些檀香的味道。
纪韵诗眼见他怪异之举,不明所以,问他也不告诉,只好跟着看下去。
那浓烟缥缈而出,聚拢在一处石壁之上,那石壁竟蠕动几下,一个人形凸起自上而生。那人形心脏之处得了这香气缭绕竟自扑通扑通的跳动起来。
沈白衣面色恭敬垂手而立,少刻,那人形凸起一阵抖动,噗的一声自石壁上分出身来。
一片血光包裹在那人形周围,一个声音自内响起。
“白儿,你好久没来看望我了,今日为何而来啊,遇到什么难处了吧,否则你这没良心之人怎么能想得起我来?”那声音有些苍老,却给人一种雍和之感。
沈白衣深深做了一揖道:“老祖见谅,近来教内杂务繁琐,我被诸事缠身,没能来拜会于您,实在惭愧,望老祖见谅!”
那老祖嘿嘿一笑,便即自血光内现出身来,却是一个青袍少年,面目俊秀,器宇不凡,却不知为何一开口竟是一副老态龙钟的声音。
“废话少说,知你莫若我,你不愿与我修习血魔大法,却和那血婴狼狈为奸,那等腌臜小怪,能成什么气候,你真是没志气没胸怀!”少年脸庞吐出老人强调,使人看着极为不和谐。
沈白衣赔笑道:“老祖教训得对,我今日方自悔悟,所以特来领罪。”这番话明明有些搪塞敷衍之意,求人之时说出实在让人有些反感。
那老祖还未搭腔,纪韵诗却有些生气了道:“白衣,何必这么谦恭,你这腔调,我是真不喜欢!大不了出去被龙玄打死便是了,看看你,低声下气,前倨后恭的样子!”
纪韵诗本不是这般直脾气,却从沈白衣话语里听出那谦恭哄骗的意味,想起当年他对自己也是这般言语讨好,心中竟无端端的起了一阵烦恶之感,所以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对他一顿训斥。
沈白衣与她修好,本不敢对她彷如以前一般平等对待,时时感觉自己愧对于她,矮了她一截。可听她如此拆台坏事,心中也有些怪罪之意,只用眼神示意,却不便开口劝阻。
那老祖望了望纪韵诗,有些志同道合的说道:“白儿啊,这人就是你曾经跟我提起的阿诗吧?果然非一般人物啊,我轩辕血魔活了几千年,没有哪个女子敢跟我这么说话,你还是千年第一人,佩服佩服!”
沈白衣没敢动怒,心中打了盘算,纪韵诗虽是对自己一顿叱喝,却也难免引起这性子乖戾的轩辕血魔的怪罪,一旦翻脸,便自再无后路可走,那便与阿诗合力对战他便罢了,大不了两人双双死在这里,也算做了一对同命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