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歌谣本是男女情侣对唱的山歌俚曲,讲述的是少年男女私定终身,男子离去独剩女孩一人孤处深闺的故事。
她无意间听得,在两人缠绵厮守时唱出来给两人调情增趣的。
还有两句男子对唱。
“哎哟我的心儿啊,不是我不去哟,实在衣少家又寒无颜见你娘哟”
“哎呦我的心儿啊,不是我不去哟,我怕你爹大拳头还有那狗儿吠哟”
此时这歌谣在她耳边响起,竟充满了讽刺和刺痛。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震彻云霄,头顶的白云像被吓到一般匆匆飘走。
她横眉立目,这一刻再无一丝温雅之态,只觉得此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天地旷旷,无处安身。
她一眼瞥见前面平静稳坐的女子,一头扎在地上。
“求姐姐收我为徒,我愿修道随从。”她决心学会仙术,再去算清这一身孽账。
紫衣女子俏目如流云一般转动,淡淡的道:“我非正统道宗,你若想洗净铅华,劝你找一方尼庵,剃度罢了,不要找我。”
她凝目上望,只觉这女子周身围绕着邪异之气,却非一般正派僧道的恬淡气质。
她饱读书经,能辨是非,绝非一般少女的痴傻嫩蠢,低下头思量一阵,只觉得自己死而复生本就是异法所致,将来所谋之事又不大好启齿,哪一个正派宗门会收留我这个一心报仇周身戾气的人呢?
她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重新拜道:“弟子纪韵诗愿拜您为师,终生侍奉,绝无二心!”
紫衣女子这才满意道:“罢了,先穿上衣服,成什么样子!”遥遥一指,一叠崭新衣裙已轻轻飘落,纪韵诗穿戴整齐。
紫衣女子飘然起身,身形起落处竟有隐隐霞气蒸腾。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首座大弟子,也是我修道千年所收第一弟子,如果别人问你我的名姓”,说完,顿了一下,片刻之后随着身形飘远,那缥缈之音才悠悠传来。
“邪魔----紫潇菡!”
纪韵诗脸上阴晴不定,明暗交替。一会儿羞羞怯怯,满脸春光,一会儿眦目厉色,像匹母狼般凶狠。
龙玄已知她身世,觉得这女子实乃天下第一等的可怜人,误入邪道,变成现在这番模样,实在有些冤得慌。
褚雨墨一直冷冷的望着纪韵诗,一言不发,她未尝过情爱,不知其中酸涩滋味,只觉这个平时处处都要占尽上风的大师姐此时和以往的态度大不一样。
平时她仗着入门时间早,饱读诗书,口齿灵便,在师父面前抢尽风头。褚雨墨虽无心跟她争宠,却无意间成为她抨击讥诮的对象,被逼无奈下开口反抗,可也是多数以词穷落败。
而师父却似有意在姐妹二人间维持一个度,既不偏袒老实的她,也不过分褒扬每次都占上风的纪韵诗。
纪韵诗的眼神一直游离在那片白云之上,随着它变幻飘动,心中思潮起伏,往事一幕幕的呈现在自己眼前,仿佛就在昨天。
看着她如痴如醉的神情,褚雨墨一直插不进话头。眼见她脸色缓和平稳下来,终于开口说话,话里明显围绕着她的痛脚。
“大师姐,昨日已成追忆,你不要这般割舍不下,影响现在的修行。师父就是因为怕你徇私,才不令你追剿这正气门的弟子,希望你能理解师父的一番苦心。”
纪韵诗的心绪已平复了下来,她听闻此话,眉头一跳,不悦道:“难道我在师父眼里就是那么个未断凡根,轻重不分的人吗?看我亲手捉了这小鬼送到师父身边!”
说罢朝龙玄悠悠飘去,眼神一直不离他左右。
龙玄这次下凡,逼不得已底牌大现,连本命飞剑都放了出来,真元真气或损耗不少。见纪韵诗又来索战,虽大有退却之意,可一时又难以抽身。
纪韵诗闲庭信步,踱到近前,轻开檀口道:“姓龙的小子,赶紧交出正气牌和正气诀,然后随我回去,将其中法诀讲解给我师父听,不要妄想抵抗。”
龙玄眼珠一转,道:“我如果照你所说的话,你们能不能饶我一命?”
纪韵诗被问得一愣,她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反而踌躇了一下,然后说道:“饶不饶你,是我师父说的算,我不能做主。我能做的就是,”说完眼光灼灼直视龙玄道:“捉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