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烁和张阿姨就这样在尴尬的沉默中等了几个小时,手术室的门才终于打开了。
护士从里面走出来,对着等候区喊道:“江向明的家属!”
江烁站起身来走上前,张阿姨也紧随其后。
“病人手术及时,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不过还没有清醒。先转去IcU观察几天,没事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张阿姨松了一口气,嘴上念叨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护士把江向明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他双目紧闭,头发被剃光了,缠着一层厚厚的绷带。
江烁的眉眼与江向明很像,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父亲已不是记忆中那副样子,岁月在他的额前和眼角刻下了一道道纹路。
江烁看着那张脸,觉得既熟悉,又有些陌生。
江向明的病情不算严重,加上送医及时,在IcU住了几天就转到了普通病房。
他刚一清醒,倔脾气就上来了,“我已经好了,现在马上去办出院手续!”
护工要给他换衣服,他不满地挥舞着手,“走开!我不需要人伺候!”
张阿姨眼看劝不住他,只得给江烁打去电话。
江向明一看到江烁,立马摆回了一张冷脸,“你怎么来了。”
江烁没答话,接过护工手中的衣服三下五除二给江向明换好,拉开了病床旁边的陪护床,转身对护工说:“你先回去吧,今晚我在这儿就行。”
张阿姨把从江向明家里带来的日用品放好,又收走了他换下来的脏衣服,离开时忍不住小声叮嘱:“小江,你们父子俩有话好好说,别吵架。你爸他刚恢复,医生说情绪不能太激动。”
江烁淡淡答道:“知道了,我不跟他吵。”
病房是两人间,江向明的床位靠里。病房中间的帘子一拉,逼仄的空间里只剩下父子两人相对无言。
江烁躺在陪护床上,掏出手机划拉着,却什么也看不进去。直到打开运动手表上的app,看到俞菲凡每天的跑步记录,才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江向明大病未愈,躺在病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隔壁床也逐渐响起了鼾声。
江烁躺在狭窄的陪护床上,手脚都伸展不开,着实有些难受。
他收起手机,从床上坐起,想到过道去活动一下筋骨。
路过隔壁床上,他下意识扫视了一眼。
隔壁床住的是一个六七十岁的大爷,症状比江向明严重得多,在IcU住了快一个月才转进普通病房,但是生活还是不能自理。
陪护的是个中年妇女,不知是护工还是家属。
两人都已经熟睡。
江烁出了病房,习惯性想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却想起烟被自己锁在办公桌里了,只得在过道里来回踱步,消磨着时间。
褪去了白日的纷乱和嘈杂,深夜的医院清冷而寂静。灯色明灭,不知见证了多少人间的悲欢离合。
江向明的病房里突然传出一声惊叫,江烁心中一凛,转身往病房跑去。
江烁打开病房的门,就看到那个中年妇女坐在病房一隅,扭曲的面容上写满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