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上的伤麻木劲已经过去,此刻撕心裂肺的痛着,手也油亮的不能触碰,一触碰那饱受沸油折腾的皮肤,只怕会像是熟透了的柿子般,立刻炸开流血化脓。
他觉得热,虽然深山里的夜温度极低,可是他却热得想要扒掉身上所有的衣服。嘴巴里干涩,喉间灼痛不止。
“水,水……”他挣扎着,试图站起身来,却发现,双脚的痛摧毁了他整条腿,他根本没有办法立起身来。
可以前行的唯一办法,便是匍匐身躯,一点一点拖着疼痛难忍的双腿,在草地上游移。左掌油亮亦不能触地,只能以手肘代替。
他就那样一寸一寸,狼狈而痛苦的在草地上爬行者,试图挪到前方不远处那棵足足有一米粗的大树边,倚坐起来,然后生一堆火让虽是可能来袭的野兽不敢靠近。
头昏昏沉沉,他觉得热的厉害,眼皮重的有些抬不起来。好想睡一觉,这是他此刻最想做的事情,但他不能停下来,夜色中的荒山野岭危险重重。
忽的扑通一声响,他吓了一跳,愣愣的停止了爬行的动作,静静观察起周围的动静,原来是一只兔子踩过他的肩,摔倒在了面前。
这兔子背上插着一枝箭,白色的皮毛被血染红了一大块,为什么夜里还会有人打猎,太奇怪了!浓眉微锁,不由更加警惕起来。
“阿姐,快看,猎物在那里!”一道清脆的声音随即传来,他尚未来得及捕捉到声音的主人,一双白色的靴子已然出现在了眼前。
“啊呀,阿姐,这里有个人受伤了,脚上的肉烂了,都看到骨头了!好惨好可怜啊!”那清脆的声音惊诧的变了调,几乎有些刺耳。
安墨渊才要抬头打量说话的人,却发现自己被人拦腰抱了起来。眸光对上那一双乌黑的眸子时,他才松了口起,看来他遇上救星了,这紫衣少年稚嫩的脸颊满是担忧,并无恶意!
紫衣少年状似很轻松的拦腰抱着他,乌黑的眸子满是不忍:“大哥,你怎么伤这么严重?遇到野兽了吗?”
安墨渊想答话,但此时,他觉得自己胸闷气短,头昏沉的厉害,刚才极度紧绷的心弦遇到救星时,忽的一放松,竟挣扎着陷入了昏迷,失去意识前,他听到一道焦急的女子声音。
“哎呀
,这人发高烧了!阿弟,快别废话了,赶紧将他背回去!”
安墨渊又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秀气的脸,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正静静的望着他。
“大哥,你醒啦!”女子关切的问候温柔响起,他方才意识到,这女子是那紫衣少年的姐姐,他记得昏迷前那一声焦急的呼喊,清脆如黄莺出谷,即便当时意识混沌,他亦能记得!
“姑娘,谢谢你救了我!”他挣扎着坐起身,方才发现自己的双脚被纱布包裹的严实,而且竟然丝毫不觉疼痛。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来,原本油光发亮的掌已经消肿了,此刻被涂上了一层透明的膏药,亦感觉不到疼痛。
“大哥,你放心吧,幸好我家有祖传的专门治烫伤的药,你的手很快就会好的!”那女子倒是心细如尘,看出了他的疑惑。
顺着他的视线,女子的眸光挪到了那双包裹严实的脚上,语气不由有些沉重伤感:“大哥的双脚伤的有些重,当时一定很痛吧!”
“总算熬过来,不过,只怕今后只能做一个无脚的废人了。”那撕心裂肺的灼痛,他不愿再回想,只是云淡风轻的一语带过,但那棵仇恨的种子从此深深埋下了。蝶舞门,日后这笔账他定要悉数讨回!
那女子见他神色异样,连忙宽慰解释道:“大哥也不用太担心,就在大哥睡着的时候,我已经帮大哥把脚上的腐肉剔除了,然后敷上了我家祖传的活血生肌之药,估计一个月左右能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