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姮愣住,忙摆手:“不必,等哥哥讲完课,我与他一道儿便能修了,不劳将军动手。”
裴楚玉却是不以为然,撸起袖子往她跟前一站,打量着是不修好房顶不会走的架势,“姮姑娘未免分得太清,你与我范阳百姓便利,我身为节度使无论如何也得搭把手才是,何况区区修理房顶,犯不着推三阻四。”
他这么说,倒让邵明姮无法拒绝,只得与邵怀安同他道谢。
见她要出门,裴楚玉跟上去,“姮姑娘去哪?”
“将军还有事吗?”
裴楚玉摸摸头:“你去哪,我送你过去。”
“真的不劳将军费心,我只出去为父亲抓药,路途很近,不用送我。”她退了再退,离裴楚玉两丈远时,忽然转身,就像怕被跟上,走的极快。
裴楚玉忽然咧唇,自言自语:“真好看。”
萧昱从旁边书堂出来,淡声提醒他道:“姮姑娘定亲了,裴将军最好别纠缠不清。”
裴楚玉不恼:“成婚还能和离,何况只是定亲,我倒很想看看她未婚夫究竟长什么样,是个小白脸还是跟我一样。若是个小白脸,保不齐是个没用的,姮姑娘到范阳这么久都不见他跟来,必不把姮姑娘放在心里,留着也没用。
若是跟我一样,那更简单,我拉他去校场跑一圈,打一仗,看看谁更适合她。”
萧昱暗暗叹了声,道:“娶妻嫁人不是这样的,要看两厢情愿。”
裴楚玉不赞同:“吹了灯,抱在怀里才是实在的,两厢情愿这种话,只骗骗年轻小娘子,等日后相处久了,床榻间才知道哪个更好。”
他与军中士兵待得久了,几乎没见过什么小娘子,更别说是相貌俊俏的小娘子,乍一看见邵明姮,眼前一亮,就像小仙女似的。回头再去看旁人,便觉得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萧昱自是不愿置喙,不敢苟同。
转身去往书房整理教过的课程,将裴楚玉单独撇在院中。
院里翻新过土,田间地头的小野花围着扶栏种了一圈,蝴蝶蜜蜂环绕,原本荒芜的宅院,仿佛有了生机。
裴楚玉负手站了会儿,很是愉悦的吩咐士兵去和泥,搬梯子,爬屋顶修葺。
九月药肆,邵明姮站在柜前等着掌柜的去拿药。
小厮端来茶水,将人请到旁边圆桌前,“娘子,你稍微坐一下,掌柜的给其他人配好方子,便能给您取药了。”
邵明姮道谢,却没有喝茶,只是坐在那儿随意看着。
药味很浓,后头院里还有人在熬煮,门外不时走过抓药的病人,从城北来的也有,坐在牛车上,晃了一路,进门便被搀扶到后院去。
她看了会儿,听见掀帘声。
掌柜的朝她客气一笑,随后用钥匙打开锁片,只有一小袋婆娑石,对邵明姮来说却已经很是难得。
“这是银子,您数数。”按照约定,邵明姮将银子放在柜上,打开查验婆娑石品质。
都是极好的婆娑石,色绿有少许金星。
她起身,忽然一阵头晕,忙扶住柜台站定。
掌柜的倒了盏热茶,关切道:“您喝口水缓缓,不介意的话老朽帮您诊一下脉。”
邵明姮便伸出手,隔着薄薄的衣袖,掌柜的搭上右手五指,听了会儿,又看她眼睛舌尖。
“娘子无大碍,只是最近疲劳过度,有些累着了,回去后注意休息,营养滋补要跟上,虽底子好,也要顾及自己身体,别留下病根。”
“多谢您了。”
邵明姮握着婆娑石离开,人刚走,掌柜的便招了招手。
小厮上前,凑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