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晓静想到了舐犊情深的父亲,想到了动辄挨打的母亲,趴在枕头上哭了起来,越深想,哭得越厉害,泪水肆意流淌着,又一次让她回味起了种种伤痛。
当她想到继父刘麻在她熟睡的时候,偷偷爬在她的身上,根本不顾及她苦苦哀求……她恨得咬牙切齿,双手狠狠的抓着褥子,欲将其粉碎,整个身体似乎都要爆裂了。这是她长了这么大,受过的最大伤害,这一伤害如同生命的标签,将永远陪伴她,直到生命结束。
乔晓静哭了半个晚上,后来竟然睡着了,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正好敲响了第一节上课的钟声。那刻已经是大白天,阳光射进了屋内,光线非常的刺眼。
她坐起身来,搓揉了一下眼睛,然而半眯着眼穿好衣服,匆忙下床,经过一番简单的洗漱,便坐在了办公桌前,开始准备即将要上的数学课---好在今天她的课是第二节,不然她将作为老师的身份,遭遇第一次上课迟到,这样的事要在全校通报批评的。
第一节课下课的钟声敲响了,乔晓静起身,将学生们的作业本和自己的课本及讲义归整好,摞得一沓,捋着自己的头来到了镜子前,她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差点儿跳起来---原来,镜子里的她脸色苍白无光,眼皮浮肿,就像两个鱼漂附在了她的眉骨上一样。
这都是昨天乔晓静哭了半晚上,没有休息好的结果,她焦急的问着自己:“怎么办,现在怎么办?这个样子出门,别说给孩子们上课了,就是遇到老师,还不把老师吓跑了,他们还以为是大白天碰上鬼了。唉,真是的,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
乔晓静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脸,焦急的跺着脚,没有办法,她又将脑袋伸进了水盆之中,快的洗了个脸,当她再看的时候,情况较此前好了很多,深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只能这样了,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但愿老师和孩子们看得不要太仔细。”
很快第二节上课的钟声敲响了,乔晓静抱起孩子们的作业本及自己的课本和讲义匆匆出了办公室门,低着头,快通过了老师们的办公室,疾步朝一年级教室而来。
当乔晓静来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听到教室里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说话,她放慢了脚步,靠近教室的时候,听到那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教务主任。
“你们的数学老师乔晓静因为个人原因,”那教务主任说道,“可能不会再给你们上课了,不过你们放心,学校已经给你们请了更好的数学老师,新老师这几天就会到来。在这期间,你们一定要听班长的话,认真自习,不可在自习课上打闹,知道吗?”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没有一个孩子对教务主任的话作出回应。
“我想你们一定是没有听懂我的话,”那教务主任尴尬的说道,“乔老师已经离开了你们,她不再给你们教授数学,更不会再当你们的班主任,你们将会在两三天之后迎来新的老师,他将会将你们数学。在新老师到来之前,你们要听话,不要打闹,明白吗?”
教室里依旧鸦雀无声,没有一个孩子对教务主任的话作出回应。
“真是的,”那教务主任有些不高兴,愤愤的说道,“一个个都听不懂人话,要我重复多少遍你们才能明白,真不知道就你们这样,你们上课还能听懂老师的话?”
“我们能听懂你的话,”有一个孩子反驳道,“只是我们想不通,乔老师教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她可从来没有提到她要离开我们,这到底是咋回事?”
“就是。”
“她为什么要走?”
“她现在在哪儿?”
“昨天她还给我们上课呢?”
“怎么……”
“好啦,”那教务主任吼道,“都给我闭嘴,一个个叽叽喳喳的,要吵死人了。你也给我坐下,不维护班里纪律,反而带头闹事,你是不是想背个处分?”
孩子们听那教务主任这么一说,便不敢再做声,教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岂有此理?”那教务主任厉声道,“无组织无纪律,平时乔老师就是这样管你们的吗,就是这样叫你们对待校方领导的吗?礼义廉耻学到哪儿去了,学到猪脑子里了吗?一个个还是学生,哪有学生的样子,简直就是一帮野地里放羊的孩子……”
乔晓静再也听不下去了,硬着头皮走到了教室门口,敲了两下门,慢慢走了进来。
“乔老师来啦,乔老师来啦……”看到乔晓静,孩子们顿时欢呼起来。
“你……”那教务主任以为乔晓静已然离开,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突然现身,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是来给孩子们上课的,”乔晓静和声细语道,“严校长已经正式通知我,让我接着教他们,可能还没有来得及给您说吧。”
那教务主任面带惭色的笑着,笑容僵硬,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