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心收不回来了。
上辈子,他娶没什么文化的张佳,甚至帮她供养那个纠缠她的老公,就因为他喜欢张佳,张佳是他的理想妻子模板,温柔、忍让、爱照顾人、人生以老公为重。
而母亲不是。
母亲和她的性格很像,锋利、自视甚高、主见强。
他们在恋爱时因为对方突出的性格而产生的欣赏,在婚姻的格格不入中变为刺伤对方的利刃,她重生短短不到一年,在母亲车祸前,已经见过他们好几次打架。
这就是爱情失去后,发现对方性格无法容忍的婚姻。
这就是一个人未曾看清自己真正想要什么的婚姻。
父亲的择偶标准庸俗自私,她不作评价,因为那就是他,他在婚后终于认清了自己骨子里是个大男子主义,所有那些对于独立女性的欣赏,抵不过有人在身边嘘寒问暖,崇拜他,敬畏他,事事以他为尊。
母亲和他过下去不会幸福,也没有为她撑下去的必要。
大年初二,她把谢越柏约出来喝咖啡。
在装饰得喜庆绚丽、人来人往的星巴克里,两个十五岁的青少年面对面,边喝咖啡边讨论婚姻的这个选题,场面很是喜感。
但对于谢越柏和林丹丹来说,在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把他们当做孩子,只有对方知道他们的内心是成人世界,拥有着丰富的人生经验。
林丹丹穿了件白色的呢绒大衣:“我应该五月份就要去美国了。”
谢越柏点点头。
她交叉双手,叠在自己双腿上:“我现在觉得时间很宝贵,不想把它花在不爱我的人身上。”
谢越柏垂眼笑了笑。
林丹丹:“但我还是挺佩服你的,你的欲望很强烈,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我没有,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谢越柏:“性格不同。”
林丹丹点头:“是。”
她从小就是很平静的性格,很少惊慌,也很少有对什么充满着一定要得到的决心。
林丹丹问:“越柏,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对你来说,婚姻是什么?”
谢越柏说:“我们以前讨论过这个问题。”
林丹丹说:“结婚前讨论过。你对我说婚姻是一种风险抵御系统,像是合开公司,可以用最小的成本完成最大的利益,解决身体、金钱和资源配置,前提是两个人合作得当。”
谢越柏:“嗯。”
林丹丹:“现在呢?”
谢越柏:“要分有没有于真真。”
林丹丹倒也不介意:“有她怎么样?没她怎么样?”
谢越柏:“有她就是爱情,没她就是你刚刚说的东西。”
林丹丹:“她那么重要吗?”
谢越柏:“是。婚姻是公司,大部分都是五五分或者四六分固然好,大家没那么爱,所以得计较。但如果有一方就是愿意为另一方付出,唯一想要的就是对方待在身边,这也是很好的分配方式,因为双方毫无怨言。婚姻最怕的就是有怨言。”
林丹丹:“你只想让于真真待在身边吗?”
谢越柏:“当然。”
林丹丹把后背靠在椅子上:“我到现在还不理解什么是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