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鸿抬起眼睛,注视着她,轻声问:“挽挽,你怎么看?”
“我觉得王爷推测之事,我觉得十有八-九是真的,否则谷太清不必一定要找道玄来忏悔平生罪过。”何挽认真道:“故太子发疯,后来滥杀无辜,屠戮中州寺,与南蛮清乱会脱不开关系。”
两人间静默了片刻。
似乎都在感叹这荒唐的恩怨。
良久,李佑鸿苦笑了一声,“温远洲为清乱会卖命,为的就是给故太子报仇,到头来其实是‘认贼做父’,连仇人是谁都没有搞清楚。”
“若我所推测的事情是真的,那么温远洲需要知道这一切。”
然后,偏执地为故太子报仇的他会做出甚么来,不言而喻。
何挽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有很多需要准备。
她一件件细数接下来的计划,“首先要从道玄那儿确认,谷太清向他忏悔的事情究竟是不是我们推断的那一件,如果是,那么我们还要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然后,我们需要让温远洲在清乱会中的权势增强,增强到他一旦倒戈,试图报复清乱会,便能够给清乱会造成重创。”
“最后,我们要想办法,让温远洲知道故太子犯了疯病,最后自戕,就是由南蛮清乱会一手造成的。到时候他们自相残杀,我们便可以做收渔翁之利。”
在何挽说这些话的时候,李佑鸿一直在看着她。
在何挽回看过来的一瞬,他纤长的睫毛却又垂下来,遮盖住自己的眼神。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李佑鸿垂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玉扳指,“而且,我已经想好了第二件事的解决办法。”
也就是如何让温远洲在清乱会中的权势增加。
“在清乱会这样一个组织里,一个人的作用越大,权势自然就越大。所以,我们只需让温远洲的作用得以发挥便好。”
何挽蹙眉,迟疑道:“他的作用?”
李佑鸿看着她,眼神变了变。
变得和方才他面对长公主时很像。
何挽马上便明白了。
温远洲是故太子最亲近的仆从,他的作用自然是控制住日后疯癫到认为自己就是故太子的李佑鸿了!
故太子曾对温远洲言听计从。
那在南蛮的计划中,日后的李佑鸿也会对温远洲言听计从。
疯了的李佑鸿若成功登基,南蛮便算是通过温远洲,控制住了大康的皇帝。
也就是说,一旦李佑鸿疯了,温远洲的地位便变得举足轻重,因为他是南蛮与李佑鸿间唯一的桥梁!
假以时日,若温远洲反戈,轻而易举便能给清乱会造成重创。
李佑鸿道:“以我对温远洲的了解,他一旦确定故太子是被南蛮清乱会所害,必定会马上反戈,试图为故太子报仇。”
“所以,我们不能让他知道得太早在我没疯之前,如果温远洲已经有了异心,一旦被清乱会察觉,他们一定会舍弃温远洲,想其他办法来控制我,到时候,便没有这样能让他们内乱的机会了。”
李佑鸿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我需要按照南蛮的计划疯掉,越快越好。”
一个人发疯,总是要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