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确实没有难为郁股长,只是弯弯绕绕的带他到叁座坟墓前,郁股长认识这里,是他的父亲和黄大个爷爷与父亲的坟,黄大个父亲没找到尸体,里面只埋黄大个父亲生前穿的几件衣服。蒙面人示意他坐下,郁股长没有拒绝,也不能拒绝,在面对比自己強大的敌人面前,所有的拒绝只能自取其辱。
一屁股坐在父亲的坟前,心里也不住地祈求,祷告,希望先人能保祐他化险为宜。
“说吧,什么事?”郁股长说。
蒙面人也不急,慢腾腾地坐在对面。坟地周围长出八棵柳树,叶子已落了七大八,剩下的几片,有风时不时摇几下。远一些的那颗树上,似乎栖息了一只鸟,不时地发出些异样声音。夜如此的让人心不安宁!
“把闫长生放了,让郁以彤离开赖娟,也不许再去赖娟家胡闹一一哈哈,只有这一点小要求,同意了,就放你,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蒙面人捡拾几块小硬土,在手里上下抛着,有时左手抛右手接,天色暗黑,不知他怎么样接得那般准。
“替闫长生出头的”郁股长不屑的撇嘴说道“你他妈的烤山芋时把脑袋也烤糊了,替他一个没爹娘的孩子出头,他没钱没势不说,妹妹还被强奸过…”不等郁股长的话落音,蒙面人突然发火,反手一巴掌把郁股长甩一个大仰巴叉。郁股长没有弄懂蒙面人为什么突然发火,他躺着,看见天上繁星似锦,却没有一颗能替他分担眼前的莫名其妙和提心吊胆。
他吐出嘴里的血和裹着的一颗牙齿,用袖子擦了嘴角的血迹,才慢慢坐起,勿然直视着蒙面人说“我想我应该知道,你是郑伟!”
蒙面人确实是郑伟,他根本没理会郁股长猜出谁谁,眉头都没皱,等郁股长自我感觉良好时,嘲弄地说“我不管你猜出什么郑伟歪伟,现在,你只需要同意我提出的条件,答应了,今晚的事完结”
“凭什么答应你”郁股长知道对方的名字后,更是肆无忌惮,他像稳坐钓鱼台的老者,有十成胜算的把握说“别做你的清秋大梦了,我有多硬的后台,认识多少大干部,随便给哪个领导说一声,你就彻底完蛋了”
那晚第一次修理完史同会,给郑伟增加不少信心,手里没有权势,对付这些卑鄙小人,只有用自己的一双拳头。他小时被村北面的代王庙中的广印和尚收为弟子,寒署不缀,功夫非凡。但是,广印和尚当初教他功夫时的宗旨,是弘扬正气,如果知道他把功夫用来拍黑砖,嘴巴不气歪才怪。
回到宿舍,先看到蹲在门边的赖黑子,很吃惊,晃醒他后问清了家里面的前因后果,牙都快要咬碎。对付郁股长,明面上肯定干不过,郑伟叹口气,树欲静而风不止,还得用暗招,还得继续卑鄙做小人。因此,他摸到郁股长家,把郁股长弄到这里!
郑伟平静地说:“不要你好心,替我想太多,眼下,你要考虑自己的处境,”
“呵,郑伟,你当我这个股长是吓大的,你叫我放谁就放谁,官是给你当的,你现在唯一的出路是把我平安送回家,趁着心情好,可以考虑放你一码,不过,以后不许再发生这样的事情!”郁股长自觉底气十足,都有些摇头晃脑了。
“你真顽固,”郑伟像是没脾气了,经过一番对话,对郁股长更看不起,讽刺道:“我可以按你的要求送你回家,但是,你儿子郁以彤不可能有弄么好的运气了,他不是去骚扰赖娟吗?我割掉那二两肉肉,你可以在家当皇上,儿子太监可以伺候你!”
“你郑伟太他妈的不是东西了,居然去动我儿子,儿子!”郁股长头上冒出一层泠汗,星光不甚明朗,在他额头上仍能看清汗水点点细细的返光,说明郁股长急了。
郑伟依旧保持着平稳,他没有什么着急的,两手抱腿,风雨打不动的样子,在黑夜的囵廓里,显得异常坚强,郑伟说“老郁啊,听老人说,你刚跟着县长时,县长到老百姓家吃饭,你总是忙不停的扫院子挑水,修鸡窝,推磨一下不闲着,那时候一个县的老百姓都认识你,你到哪个村,老百姓都会指着你说瞧,小郁来了…你为老百姓做实事,人们自然会记住你。可是现在,老郁你变成什么了,唵,老郁,为了让你相好的秦寡妇分几亩好地,你串通尚家庄的支书,把站出来反对的尚云鹏逮起来,安一个破坏承包土地罪。这几天,你儿子郁以彤看上赖娟,你又是教唆你儿子怎么做的,我都看不下去,老郁,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是当着人民的官,净干他妈的与人民为敌的事,你还好意思给我吹,有多少当官的朋友多少当领导的亲人,如果他们知道了你今天不干人事,他们会认你这个亲戚你这个朋友吗?”
“哼”郁股长不屑地说:“我为人民服务一辈子,我就想让我相好的种几亩好地,让我儿子娶他看中的女人,这也有错?年青人,不要那么偏激,共产党员也是人,领导干部也是人,关键时刻我们冲在前面,但是,我们也不能过的太过憋屈不是?连个老姓也不如?”
“你有这样想法?”郑伟上上下下打量着郁股长,摇摇头说道:“那样的话,你可以退出党员队伍了,我记着毛主席有这样一句话,叫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决不是半心半意,更不是三心二意,他老人家才去世几年,就把他老人家的话忘了,把一个党员干部的幸福建立在老百姓的痛苦之上?你也看出来,这坟里埋的是你的爹,他老人家为了保护战友,性命都无私地献出,他现在听到你理直气壮的混蛋话,岂不是几根白骨都羞成红色”
“你一一”郁股长气的无言以对,双眼瞪视着郑伟。郑伟说:“这样没用,老郁,婚姻政策是自由恋爱,强扭的瓜不甜,你一把年纪活到毛驴身上了,男女之间要讲个缘份不是?现在你作个决断吧!”
看来,不让一步,这个郑伟真把儿子二两肉肉割下来,那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哪怕后来枪毙了郑伟,也不能挽回儿子了。他无奈地低下头说“行,今晚我认栽了,不希望这样的事再有第二次!”
夜色朦胧,三座坟隐隐约约的看不清。
“嗯,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至于有没有第二次,这得看你怎么样做人了,记住,我是说的怎么做人,不是总为着自己,净干些伤害老百姓的畜牲!”郑伟知道,郁股长这些年已形成了自己的性格,让他改变自己,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总的来说,郁股长干的事中,绝大多数是正事。
“哼!”郁股长一百个不服气地说“小子,老子只是让你这一次码头,至于怎么做事,不需要你来指手划脚。
郑伟在心里叹口气,这件事,虽然给闫长生的围给解了,他与郁股长的仇却结下。被绑架不是什么光荣事,郁股长为了面子不会声张的,没有正当理由前,他也不会报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