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根寒毛倒竖,聂文远恍若置身于无尽真空,有心想要开口,却难以说出哪怕一个字!
眼前少年能使出这样一式威能恐怖的剑招,固然令他吃惊,但最让他震惊的原因在于,这一式剑招,应该彻底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才对!
无念残月破,乃是修炼无空剑道至高深处,方能领悟的奥义之一,然而,传承着无空剑道的无空剑派,早在五十多年前,就在某一次虚界入侵的事件中,尽皆灭门!
他能知晓这些,还是因为一次和师兄弟们联合起来灌醉师父,偶然从醉酒师父口中,听到的过去秘辛。
说起当年的这件事,他印象很是深刻,因为那是他唯一一次见到师父的失态,师父竟然……哭了!
“他得到了无空剑派的传承?
难道说,无空剑派其实有人在当年的事件中生还,当时并没有真正的灭门?”
聂文远好一阵头脑风暴,但大概即使让他想破脑袋,也猜不出,这实际上只是银棍和白浴袍结合出的奇妙化学反应。
这不科学,但很武侠!
白衣仗剑的剑侠,多会几手剑招怎么啦!
江湖很危险哒!
来不及多加思索,察觉到呼啸的银锋逼近,聂文远下意识运转起了体内木华剑经。
如火炬般的灵性之火熊熊燃烧,他身躯前倾,倒撩起铜色长剑,与银棍棍身相碰,清脆余音不绝。
“好招式!”
铜剑剑身震颤,聂文远左手无名指和小指依次弯曲,拇指压于二指指节,比出一式剑指,轻点在他凝结出的铜色长剑上。
铜剑剑身无限扩大的裂纹,陡然趋于稳定,不再扩张范围。
他知晓自己的这个动作,不过仅能稍稍延迟下剑身崩毁的时间,但这就已足够。
聂文远仅仅是想要能再多体悟下,这一式的精妙罢了。
身为一名向剑之人,亲眼见证失传的剑招重现人间,难免留恋,不希望它就此消失在眼前。
“无念、无我、无相、无限……原来,这就是无空剑道……”
铜剑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聂文远却压根没有在意,他快慰的朗笑声,回荡在这一座剑道道场内。
撕拉——
馆主服的双袖应声破碎,一片片破布如蝴蝶漫天飞舞。
聂文远身躯如山峰般巍然不动,脚下站立区域的后方,地面硬生生给犁出一弯长沟。
“不愧是三阶?焰炬境的前辈,果然实力强大,这一式剑招,居然没能伤到分毫。”
视线落向对方裸露的小臂,方清然发觉这一式高级剑招在聂文远的肌肤上别说见血,连一道红印也没能留下,忍不住发出感慨。
闻言,聂文远一时有些忍俊不禁:
“我好歹也是焰炬极限的超凡者……”
可没破他的防御,决不意味着这一式不够强悍。
纯粹是两者间等级差距过大的缘故。
若是换成一名同等级的无空剑道高手来使出这招奥义,聂文远是万万不敢站在这里当一个活靶子的。
别说他,就算是专精强化身体的体修,怕也没几个敢于正面接下同境界强者的这一击。
注视着眼前再度把银棍插回,可能是瞄错了口,又重新拔出来的少年,聂文远的眼神愈发和蔼:
“方清然居然还是无空剑道的传承者,看来我这两天还得抽点时间再往老爷子那里跑上一趟……”
眸光回落,扫见身后彷木色金属墙上逐渐消退浅澹,宛如新月的斩痕,他无声地笑了笑,温声道:
“估计茶水差不多该泡好了,我们回接待室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