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无数次因为一点小事争执,继而无数次开始冷战,他们无数次地分手,又无数次痛哭着地和好。
就像两只依偎过冬的刺猬,因为对方身上的刺鲜血淋漓,却又拼命想要靠近取暖。
直到冯子博转身找到新欢——
“我去找他……他根本不肯见我。”盛勤哭不成声,“他删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我打电话也不接,我们在一起四年,我给他打了五个电话,他一个也不接……”
她上气不接下气:“后来,我去他们单位,他也不肯见我,到最后没办法才出来,他说、他说他要回家,回去晚了不好交代……”
盛勤激动不已:“那我呢?我们在一起四年,他连当面告别都不肯跟我讲一句,有给过我交代吗?!”
“他每次找我我都愿意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可是到最后我想要一次机会就不可以吗?真的就不可以吗?”
她永远记得那个冬夜,她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在了那个冬夜。
那人决绝离去,丢她一身在冰天雪地里,汽车尾灯滑过眼前,转瞬消失,而她一直张望着,幻想下一秒他就会回来。
盛勤真的不明白,先说喜欢的是他,为什么到最后头也不回舍弃地也是他?
如果做不到承诺,又为什么要来招惹她?
沐怀朋沉默地听她控诉,看着她崩溃得双眼红肿,只能略带笨拙地拍拍她的背心。
他头昏脑胀,过了片刻,心想这女人看上去不傻,逼急了胆子也大,怎么就会被人欺负成这样。
再过片刻,他又有些感叹,心想女人陷入爱情果然愚蠢。
“你这嘴是长来干什么的?”男人的拇指揉了揉她嫣红的下唇,“受了气不知道说吗?你是傻吗?”
她的眼泪再度落下,一开口尽是浓浓鼻音:“我、我说不出口……”
“有什么说不出口?”沐怀朋抬手替她擦眼泪,“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的想法?”
她颓然倒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肩膀:“我好面子嘛,我不想示弱……”
沐怀朋把人推起来,冷淡道:“不想示弱就该找个真强的男人——你以前那是什么眼光?”
“可是……他不发脾气的时候真的对我很好……他会做饭,还会照顾我,”盛勤小声辩解,“他也不会在外面乱来,喝醉了都抱着我说喜欢我……”
她的眼泪又涌上来,想起曾经被人用力拥抱,炙热表白。
“这叫什么好?”沐怀朋瞪着她,心想也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活到现在。
盛勤闷不做声,默默流泪。
她不想否认前任的付出,似乎一旦否认,自己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傻瓜。
但她的确在感情里深深迷惑,深深怀疑,毫无自信。
越是如此,她越加保守,根本没有办法表达真实的感受。
很久之后盛勤渐渐抽离,她想自己迷恋的或许只是那人口中的爱情。
少年时浓烈的情绪,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
这感情降落到她身上,美好得让她舍不得有一丝一毫的破坏。
因此哪怕有数不清的痛彻心扉,也让她不忍心主动舍弃。
甚至分手之后,仍然沉浸在回忆中无法自拔。
她记得两人在江边漫步,对着剪影亲吻拍照;记得自己穿越大半个城市去接他下班,手牵着手去小巷子里找苍蝇馆子……
盛勤心知肚明,从分手那一刻起,这些回忆就只有她一个人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