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遮这个人我仅仅只是听说过,”乔琰的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他真的这么有这么大的力量,让你们一个个都如临大敌?”
谢云嫣终于坐起了身来,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慢慢的说:“力量倒说不上,但是他对人心的掌控实在是太过恐怖。简单来说,我们对他有着深仇大恨。”
就在乔琰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外面突然来了给谢云嫣送战报的手下,她挑了挑眉毛:“我看你根本就闲不下心养伤。”
谢云嫣也没看她,打发走了手下,才淡淡应了一句:“你要是有本事让赤淮当年不回西秦,我连这个伤都不用养,指定安安生生地在长安将军府里待着。”
乔琰笑了一声:“你这么敬业,从皇上手里拿多少俸禄?”
谢云嫣不生气,在某些事情上她好像特别不容易生气,别人怎么说都无所谓,说得好听点,叫涵养到家,说得不好听……大概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
“反正我的钱够花了。”她毫无芥蒂地说,随后话音一转,问,“突然出手要给包括谢家本家在内的几家提价,你拿了谁的钱要替他扫清障碍呢?”
乔琰一僵,过了片刻,低笑一声:“这话是怎么说的?”
谢云嫣顿了顿:“那头是谁我大概也猜得出来,跟他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我反正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们自己好自为之。”
乔琰歪着头,看着桌子上一个小小的摆设,突然问:“谢大小姐,你相信因果报应吗?”
“我又不出家,”谢云嫣在那边给自己的伤口重新上药,“不过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那你相信物竞天择吗?”乔琰又问。
谢云嫣不说话了。
乔琰就笑了:“鬼怕恶人,这就是物竞天择,只要够呛,所谓因果报应,那都是不存在的。怕因果报应,说明这个人还没有自信立在所有人的脑袋顶上。”
谢云嫣翻了个白眼给她:“你这话听起来像是云雾遮的歪理,我劝你就把它当耳旁风,听过就算了,你要是真的这么做,迟早也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乔琰接着说:“你知道为什么我怎么学也学不像我早逝的父亲吗?”
谢云嫣倒金疮药的手一顿,微微抬起眼帘,脸上一片冷漠。
“我学不出他身上那种舍我其谁的霸气。”乔琰说,“不狂,就到不了他那个境界。”
谢云嫣撇了撇嘴,念及乔琰父亲已经去世,硬是把不太好听的几个字咽下去:“你是真不想当个正常人?”
她算是知道了,乔琰现在说这些,就是找个她觉得和自己水平差不多的人来把心里的事情发泄一下的。
乔琰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来我这儿干吗?无聊的时候找个消遣?”谢云嫣觉得自己的心情突然变得很不好,“有事说事,没事就赶紧走,我还要出去找别人商量事情。”
乔琰叹了口气:“突然想说话,不知道找谁。”
谢云嫣心里平衡了,心想有的是人找我来说话,钱赚多少,都迟早是别人的,只有日子是自己的,她问:“你自己心里怎么想呢?”
“不知道,所以才来找你。”乔琰沉默了一会儿,“变成我父亲和云雾遮那样,我自己都受不了我这个人,可要是不把自己变得更狂,我们家那些人能把我骨头渣子都吃了。你别奇怪我为什么突然跟你说这些,我跟别人……没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