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等钦罗替陈家堡练好了兵,若钦罗想去齐王府跟着打江山建功立业,她也不会反对。
她这里有逆天的城防系统,一个战神的作用肯定极大,但没有也吃不了亏。
但那都是建立在钦罗恢复记忆自由选择的基础上,在他恢复记忆之前,一切都免谈。
放弃了招揽钦罗之后,燕黎也更多地考虑到了一些问题:“他可是真的失忆?”
“基本确信。”陈榕点头。
燕黎信任陈榕的判断,颔首道:“那你多注意些,他若恢复记忆,是敌是友还很难说。”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陈榕收下了燕黎的好意。对她来说,判断他人的敌意,还是很简单的,看人头上的框框就行了。无论钦罗是否恢复记忆,只要他头上的框框是绿的就够了。
虽说燕黎主要是为了钦罗而来,但来了之后,他也没想马上走。
季良在燕黎和陈榕说话时已主动躲开,不知道去哪儿玩了,其余的护卫也老老实实地待在远处。
燕黎喜欢像这样跟陈榕待在一起,即便只是谈着公事。
他说着齐王府的准备,也说着其他地方的形势。沥王的提前发难确实给齐王府造成了一次危机,但度过了这次危机,便成了齐王府的机遇。如今别的势力还没有盯上齐王府,齐王府可以慢慢地发展,不用担心再像上回一样被打个措手不及。
朝廷也派了人下来,要求齐王府解释杀了沥王的事,但沥王发兵在前,又不是死在齐王的封地上,这就给了齐王府很大的解释空间。再加上如今朝廷孱弱,齐王府没费多少工夫就把人给打发走了。
在真的避无可避之前,齐王府并不想拉起反旗成为靶子。
燕黎是齐王世子,齐王府探子收罗来的情报都会集中到他手里,他没什么不能跟陈榕说的,但有些是很细的只跟齐王府相关的事,他便没说,只有选择性地挑一些说给她听。
到最后,他不经意地说:“还有个跟钦罗不知是否相关的事。大邺的皇太孙跑西岐去了,想在西岐人的帮助下打回大邺。”
陈榕面色一变,蓦地转头看向燕黎。
大邺的皇太孙……不就是卫承吗?
陈榕非常确信,卫承并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这皇太孙,说的一定是卫承。她还以为卫承是去京城了,没想到他竟然去了西岐……可是借助西岐的力量来帮他夺回皇位吗?
陈榕的异状令燕黎微微挑眉,他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陈榕从未跟燕黎说过卫承真正的身份,此刻也不会破例,只道:“大邺的皇太孙借助西岐的力量打回大邺?这是什么奇怪的戏码?”
“大邺太子因谋反而死,他的儿子想为父亲向祖父报仇,难免怒急攻心失了理智。”燕黎从一个外人的角度评判道,这事对齐王府来说还算好事,形势越乱,齐王府越是能得到喘息壮大的机会。
“也是。”陈榕点点头,“但他若真打回了大邺,西岐怎么会安安稳稳让他当皇帝呢?”
她总觉得这事里透着蹊跷,卫承先是不告而别,再去借助西岐的力量……是因为她带着整个陈家堡帮助齐王府造他卫家的反,他才会如此吗?
陈榕想不明白,她觉得卫承不至于这样,可想到这个时代身份对人的桎梏,又觉得或许卫承会认为,不告而别才是最好的结果。
他们选择了两条路,最后终将为敌。
陈榕知道自己以后不会上战场,沥王一事完全是个意外,以后陈家堡只会是齐王府幕后的支持者。在经历了沥王一事后,陈家堡与齐王府有了微末时并肩作战的情谊,今后两方也会是牢不可破的盟友。
但一想到卫承未来会成为敌对方,陈榕便觉得有些难过。
卫承是她第一个领民,是帮助她一起度过了最艰难的初期的帮手,是陪着她走过了一个个危机的最值得信任的人,可这样的人,最后还是跟她分道扬镳了。
陈榕本以为,关于卫承,她最烦恼的问题会是怎样平稳地解决他男扮女装之事,哪里想到,那种小事,跟如今的局面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或许对他来说,当个傀儡皇帝,也比什么都不是来得好。”燕黎道。
陈榕几乎要脱口而出一个“不是的”。
在陈家堡,卫承绝不是“什么都不是”,他是陈家堡的二号人物,是除她之外陈家堡最有权势的人,他在这里,虽然忙碌,但明明每天都很开心的啊。
陈榕对陈家堡这个她一手建立起来的地方很有感情,并不愿意接受对卫承来说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地方的事实。
“但他应该有很多选择,为什么偏偏是西岐?”陈榕想不明白,除了异姓王之外,大邺的土地上,还分封了很多皇室子弟。
如今已不是先前的治世,乱世初显,对大邺的皇室子弟来说,有“皇太孙”这么个大义在手,起兵时根本不用担心舆论,他们会很欢迎卫承投奔的吧。卫承不是蠢人,他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难道是嫌如今大邺的皇室子弟实力都不行,看不上眼,所以才看中了西岐?可西岐未来的风险明明更大。
陈榕怎么都想不明白卫承为何是这样的选择。
“并非所有人都能做对选择。”燕黎耸耸肩,“若如此,齐王府如今或许已皆成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