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楼的花会虽然是太安城中难得的盛事,但已经不知道举办了多少年的花会,确实也难以办出什么新意,横竖都不过是些歌舞乐器,来看花会,倒不如说是来看人。
每一个姑娘出场,台下的年轻人便亢奋地讨论起美人的腰肢细腿,对其品相评头论足一番,尤其是一些新人出场,那些年轻的文人士子们更是瞪大了眼睛,虽然不能一亲芳泽,但至少能大饱眼福,顺便过过嘴瘾。
碰上几名长相清纯的少女,就连厅中几名上了年纪的老人也不由地眯起了眼睛,色相毕露……
盛希文看了看坐在身旁的司徒蔻,开口问道,“司徒将军来万花楼可是别有目的?”
司徒蔻转过头望着盛希文,“盛大人何出此言?”
“台上节目已然过了大半,我却观司徒将军正襟端坐,脸上无悲无喜,这些节目说实话已经足够精彩,但司徒将军心境稳固,实在令盛某人佩服。”
司徒蔻呵呵地干笑了两声,“盛大人倒是处处有心,没错,老夫此来确实不为节目,对于老夫这种年纪的人来说,风花雪月早已看淡,心境稳固倒不如说是心有余里力不足。”
“将军说笑了,我怎么还听说将军半年前还纳了一房小妾?”
司徒蔻脸色有些尴尬,“我那也是逼不得已,她家中遭了变故,我救济了她一番,她非要以身相许,老夫……老夫也没有办法……唉……有些事情也是生不由己。”
“盛大人,别不相信,老夫所说句句属实……”
盛希文看着司徒蔻那一脸局促的样子,暗道了一句老狐狸,这老家伙可真会演戏,靠着打趣自己,三言两语便岔开了话题,到底也没有说自己是因何而来万花楼……
坐在大厅角落里的玄晋却有着不一样的心境,他此次出宫,便只想看看那两名会写诗的侍女,自己一个时辰前便已差人通知了花容莲,那花容莲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动作,这是什么意思?
台上的歌舞,于他这种不好女色的皇帝而言实在有些乏味,一台又一台的节目,让玄晋也微微有些不耐,他忍着性子继续坐在角落里,满大厅传来的各种污言秽语,令身为一国之君的玄晋频频皱眉……
又一个节目表演完毕,花姐笑容满面地走上台去,她眼睛看似从厅中每个人的身上扫过,实则每一次都在玄晋所在的角落里多停留了几分,看到玄晋越来越无趣,越来越焦急的样子,花容莲心里一阵暗爽,脸上的笑容愈发畅快。
“接来下要为诸君献上琴曲的姑娘大家都很熟悉,便是我们万花楼的琴大家怜雪,琴大家今夜所奏乃是新曲,灵感源于月前琴诗会上的一首明月诗,正是诸君都熟悉的‘春江潮水连海平’,此曲也名为《春江曲》。”
听着花姐的介绍,别说台下的众人,就连角落里的天南皇也来了兴趣,“春江潮水连海平”一诗在太安城中经过一个多月的传唱,已经到了三岁小儿都能诵读的地步,以此首诗意境所作的新曲有何不同?厅中所有人都隐隐有些期待。
听到花姐在台上唤了自己的名字,在后台候着的怜雪站起身,她瞟了一眼低着头,乖巧地站在一旁的两名侍女,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然后抱着断梅琴往台前走去……
怜雪一出场,朱开和李石义这两名铁杆拥蹙便兴奋地大呼小叫起来,有人开头,万花楼中的气氛也确实显得更为快活。台上早已摆好了琴案,怜雪将按部就班地将琴放在琴案上,在一旁的香炉中亲手燃起冷凝香,弹琴对于她而言,就如吃饭喝水般简单,《春江曲》确实是根据那首诗改编,但怜雪的本意却是创作出一支新的杀人曲……
怜雪离开房间后,付月强自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抬起看向纪菁菁。
“菁菁,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么?”
纪菁菁掰着手指数道,“大概,大概戌三时吧。”
“不是!”付月摇了摇头,同时指了指前台小声道,“现在是逃跑最好的时候!”
怜雪上台弹琴的这段时间,足够俩人离开这栋楼,混入太安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只要出了城,便能够彻底地脱离怜雪的掌控。
对于付月拿定的主意,纪菁菁向来言听计从,付月凝神听着台前的动静,怜雪已经开始抚琴,琴声幽幽,确实有动人心魄的力量,但对想要逃跑的两人没有任何吸引力。
“付月姐,我们还不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