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去的钱,哪有讨回来的道理。”
“就因为你觉得自己快要出楼了,所以想临走前帮我一把,替我坐稳万花楼第一的位置?”芷文又问道。
“这只是原因之一,我就是看那怜雪不顺眼,整日都一副冷冰冰的清高样子,她哪里及得上姐姐,凭什么与姐姐平起平坐?”云袖看了看芷文的脸色,又讨好般地说道,“姐姐不要生气了,我哪知怜雪还有一位那么能作诗的侍女,不然昨晚,姐姐的名声定然已经扬了出去。”
芷文狠狠地瞪了云袖一眼,“你连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有什么资格来替我扬名?那什么状元郎,我也曾见过几次,虽然仪表堂堂,但看我的目光不正,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托付终身!”
原本想着帮自己的姐妹一把,没想到一大清早地,就被芷文一句又一句的数落,到现在竟然开始说自己情郎的不是,云袖的脾气本就不好,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
“姐姐你也别再演戏了,我指使你的侍女在诗会上作诗,你敢说你事先一点都不知晓?若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那诗会上,朱开和李石义两人何以仿佛知道我心事般,处处为姐姐说好话,处处将话题往姐姐的地位上引?我可是亲眼见到,在诗会前,姐姐曾鬼鬼祟祟地单独接待过那二人。”
“你……”芷文身子摇晃了一下,脸色变得苍白。
“姐姐,你装得累不累啊,你明明也讨厌怜雪的,你明明也想处处压人一头的,妹妹我做了姐姐想做的事情,姐姐反倒怪我了?”
芷文如同伤疤被人揭开般,浑身颤抖地盯着云袖。
“姐姐,我知道你很骄傲,有什么心事也从来不告诉我,但我也不傻,姐姐心里想什么妹妹我也能揣度个七八分。怜雪那个侍女昨晚可是出够了风头,要不要我找人将她……”
“够了!”芷文凛声打断了云袖,低声朝她吼道,“你不许动她,你没资格动她!”
听到这句话,云袖也愤怒地站起身,“姐姐,你什么意思?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一个只会写几首诗的侍女?”
“她的诗已超凡俗,你懂什么?”
“我不懂,我确实不懂,姐姐,你口口声声问我想干什么,倒是姐姐到底想干什么?这辈子就伴诗终老?姐姐,你年纪比我大,难道不该为自己的终生大事考虑?”
芷文摇了摇头,“妹妹,以后不要再自作聪明,昨夜之事就此揭过,你好自为之吧。”
“姐姐!”
芷文没有再理会云袖,带着侍女转身朝楼外走去。
云袖愤愤地锤着床铺。
“小姐。”侍女端着梳洗的铜盆和毛巾来到云袖的床前。
“出去!”云袖一抬胳膊,将铜盆打翻在地,盆里的水洒了一地!
万花楼一连三天生意都不太好,不止是万花楼,太安城中其他的青楼也一样,唯有三三两两的几名年长而色心不死的老头子,挽着几名姑娘乐呵呵地摸着姑娘的大腿。
而那些原本是青楼常客的公子哥们,一个个都闷在家中干着其他“正事”……
这几日,城中的读书声却比往常大了很多,有人捧着一张不知道从哪买来的皱巴巴的诗稿,在窗前一脸陶醉地背诵“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有人在后院里念到“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之句时,“妙!妙!妙!”地叹个不停。
还有那原本不喜读书,专好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也破天荒地拿起了蒙尘的书本,从头开始读起了书来,连两个十来岁的小姑娘,都能作出那般精彩的诗句,这样再不读书,岂不是连十岁的小丫头都不如?
总之这三天,或许是太安城自建城以来,读书氛围最为浓厚的三天,上到耄耋老人,下到三岁稚童,都开始吟诵万花楼诗会流传出的六首诗词,一时之间,整座城市书声琅琅,万花楼侍女的美名从太安城开始,往整个天南国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