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等得就是这一刻,踏浪行波腿法固然精妙,但站在岸边能踏浪,可曾见过有人在岸边踏过鱼?
彭姓修士的双腿如剪,真元震荡,而震荡的真元对与白玉京来说,就是水,水无形而有力,鱼最擅借水力。
白玉京的身子依然扭动着,不是左右扭动,而是头和脚,顺着一个频率由上而下地扭动,看起来就是一条待在水底的直立的鱼,想奋力地朝水面游去。
彭姓修士的双腿构成的“剪刀”越来越闭合,双腿间的真元离白玉京的身体也越来越近,越近,真元便越是浓厚,真元越浓厚,对白玉京来说,便是“水”的气力越大。
在舱门口十名船员的目瞪口呆之中,在三万多流民宛如看到神迹的目光之中,在司徒蔻见了鬼一样浑身的哆嗦里,白玉京的身子竟然朝着仓库的天花板升了上去!
他竟然真的像一只鱼一般,在彭姓修士的双腿堪堪要夹住他的时候,扭动着身体从空气之中游了上去!
一名入微后期的修士,靠滑稽地扭动着身体,做到了只有定域境界高人才能做到的事情,亲眼见到这种荒谬的事情,对与任何有修仙常识的人来说,无疑于颠覆了三观,心里没有嫉妒只有深深的震撼。
彭姓修士的双腿剪空的瞬间,他便知道大事不妙,练习腿法之人,一身的真元都在腿上,最忌讳双脚同时离地,没有借力腾挪的空间,彭姓修士之所以敢犯这个忌讳,也是因为他认为自己这一剪,足以锁定胜局。
现实是残酷的,接着,他便看到身体飞得比他还高的白玉京。
比他飞得更高的白玉京,动作比他还更骚,白玉京从头到脚,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扭动,从彭姓修士的角度看去,白玉京有如一条被风吹得乱抖的烂毛巾,现在,那条烂毛巾就挂在自己头上,随时随地就要往自己的脑门上罩来。
“不!”
彭姓修士想到白玉京那一身的鱼腥臭味,便觉得毛骨悚然,虽然身处空气,却强行将双腿向下方沉去,横在空中的姿势太危险了,他要站起来,他不想被飞在空中的烂毛巾碰到。
彭姓修士成功地调整了姿势,原本与地面平行的身体,此时已经微微倾斜过来,还没来得及高兴,便瞥到一个阴影朝自己的胸膛撞来。
“你敢!”
彭姓修士只来得及喝出这两个字,身子便不由自主地朝着舱门的方向横飞了出去。
舱门附近站着十名船员和十名他们刚刚挑选出来的女人,反应快的船员乍见同门师弟飞了过来,想也未想地伸手去接,手碰到彭姓修士身体时,才感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师弟的身体上传来,被彭姓修士冲撞之下,几名接他的船员都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
趁着船员踉跄后退的功夫,一个身影电光火石般地从一侧闪到了舱门口,不是蓬头垢面的白玉京还是谁?
“别管我,抓住他!”跌在地上的彭姓修士大喊道。
白玉京走到了门口,头也不回地朝外冲去,几名白甲卫只觉得身边一道黑影闪过,空气中弥漫地淡淡的腥味,接着就被随后冲出来的书名修仙者冲撞得东倒西歪。
司徒蔻也急匆匆地跑出舱外,“一群蠢货!有流民跑了都不拦不住!”
白玉京虽说靠着游鱼身法的特殊性险胜了彭姓修士,但身上多多少少还是受了伤,他拉着扶梯,奋力地朝甲板上冲去,成为流民,不就是为了混进内界,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拦住他!”身后的紧追着的几名修仙者大喊着,“别让他跑了!”
听到动静的其他船员纷纷跑过来对白玉京围追堵截,白玉京一边爬梯子,一边在众多拦截的人群中利用身法左冲右突,他身体灵活,但身上的衣物却难免被人抓到。
嘶——嘶——嘶的声音不绝于耳,跑到第六层时,白玉京浑身上下已经不着寸缕,光着身子的他更加滑不溜秋,但他终于奔上了甲板,甲板上的人更多,白玉京选了一个方向顺利地冲到了船栏边。
站在船栏边,白玉京才稍稍有了点安全感,“我告诉你们,别动刚才那个姑娘!”
彭姓修士也从船舱中跑了出来,听到白玉京这句话后气急败坏地问道,“你跟那女人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救她只不过是顺心意。”
“你此时自身都难保了,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自身难保了,说这些才更有意义!”说完这句话后,白玉京转身朝潜龙号上跳了下去。
几名船员跑上前朝海里张望。
“他死定了,漓海有妖兽、恶鱼,他身上又有伤口,下海必死!”
“北武国白玉京?此人倒是有几分胆色,看起来年纪还轻,若是吸纳入我们潜龙派中,未来成就不可小觑啊。”
“陈师兄,你如今说这话什么意思?他已经跳海自绝了,什么胆色,还不是以死来逃避一切?”彭姓修士忿忿地说道。
“那倒是,不受伤能在漓海中畅游之人本就寥寥无几,而受伤后依然能畅游漓海的,怕是需要掌门那种修为了。”
司徒蔻也气喘吁吁地来到了甲板上。
“仙师,抓到了那人没?”
见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司徒蔻便知道了事情的结果,“仙师,那名姑娘……你还要不要?”
“要!当然要!我难不成还怕一个死人的威胁?”彭姓修士挑着眉道。
“是……仙师说的是……”司徒蔻低着头,心里却暗松了一口气,今日的计划,差点被一个突然冒出的流民搅黄了,幸好一切还在按照计划好的轨迹行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