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太苍十来里远的树林里,一名腰间别着药锄的青衫修士正在疾步狂奔。
太苍派的戒严一结束,他就只身离开了那里,什么议员选举,都不如洞府内的雪莲重要。当然雪莲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
“什么无忌宗付月,什么哑巴,你们俩个魔宗之人可差点害惨了我啊!要是被人知道我曾与两名魔宗修士走在一起,我便是浑身上下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当日在他与众修士被道一等修士检验时,卫蝉便发现不止是哑巴不见了,连付月也不见了踪影,这二人接受检查都不敢,在卫蝉心里,付月和哑巴十有八九就是魔宗之人。
紧接着,太苍派的掌门和大长老又亲自到众修士之间询问,尤其是明远长老,将所以用剑之人和用锥刺之人都带走单独盘问,卫蝉便知道与哑巴和付月脱不了干系,吓得他赶紧将自己的药锄找了个坑给埋了起来,临走之时才挖出来带走。
“付月啊付月,那日在山脚,你没事找我搭讪干嘛?遇见你们,我真是倒霉,”卫蝉自语道。
“也说不通啊,那阵法既然是你们魔宗之人搞的鬼,为何在山壁之上,你也是一无所知的样子?”回想起那日的情景,卫蝉疑惑更甚。
没有想明白的卫蝉索性将这些杂乱的念头抛之脑外,只在心里盘算着,遇见付月和哑巴的事情一定要烂在肚里,跟谁也不说起……
也不怪万御门的李画看到山壁上那个圆洞后,首先便想到锥刺,毕竟这世界上,以药锄当作武器的,也许唯有卫蝉这奇葩一人,卫蝉药门的师兄弟们,个个都只仅是炼制些毒烟毒雾防身……
时光匆匆。
元宗议员选举已经结束了一个月有余,太苍派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有诗云“万壑有声含晚籁,千峰无语立斜阳”。
太苍派无千峰,却有将近百峰,每到夕阳西下之时,每一座山峰上皆树影斑驳,芳草萋萋,令人心生出孤绝的向晚之意。
又有诗云“好峰随处改,幽径独行迷。”
在这光影变幻的黄昏之时,山峰上的小径更显得繁杂,不熟路之人,很容易便迷失方向。
此时,在第七十三峰的半山腰上,有一名长相乖巧的少女正端着一盆热水快速地走着,七十三峰与其他峰相比,山上人烟稀少,仅有几座茅屋。而这名端着热水的少女,正朝半山腰的一间茅屋而去。
茅屋内几乎空无一物,仅在地上铺着一张竹席,竹席上,一名身形瘦弱的少年睁开了眼睛看向门口。
“宋师姐……”那少年哑着嗓子喊道,想爬起身行礼。
“林师弟,你先别动,你伤病未愈,切勿乱动伤了肺腑,”少女将热水放在竹席旁,很熟练地将水中的毛巾拧干,将热毛巾敷在了少年的额头上。
“师尊说,你被阵法反噬伤了肺腑,最是受不得寒的,用热毛巾敷住额头,有益真气循环……”少女一边说这,一边用白嫩的手摸了摸少年的脖颈。
“不似前些日那么烫了,师弟,你知不知道一个月前你被人抬上山上时,那副样子我都以为你撑不过去了,老天开眼,你总算醒了,再休息半个月,应该能下地走路了,”少女开心说道。
“一切都仰赖师姐照顾,我林仁这条命都是师姐捡回来的……”
少女将食指放在了少年的嘴上,“一醒来就尽说些瞎话,我是你唯一的师姐,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
其实少女也仅仅是比少年大了几个月而已,但因为端着师姐的架子,说话难免有些说教意味,她又将毛巾用热水湿了一次后敷在少年头上。
“师弟,你只需安心养伤即可,不要管外面的什么风言风语,咱们修士,坚守好本心即可……”
“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
少女手一抖,自知不小心说错话了,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没……没什么……”
“师姐,你告诉我吧,没关系的。”
被少年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少女没来由地脸一红,“好……好吧,那我告诉你,你可不许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