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清晨天微亮,汤言页迷迷糊糊被门外人来人往的忙碌声吵醒,她双手捂住耳朵揪着眉不耐烦的翻了个身,还没来得及继续睡下去,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语气中都带着喜气:“小主,您起来了吗?迎亲的人已经到门口啦!”
迎亲……
汤言页一听这两个字,心头一惊眼睛倏地睁开,今天便是成婚之日了,她居然差点忘记了!汤言页一个翻身起来端坐在床榻上,清了清嗓子,冲门外的小迎说道:“我起了,你进来吧。”
小迎打开门蹑手蹑脚的进来,确定了汤言页是起来了,才笑嘻嘻的走到她跟前,带着她洗洗弄弄一番,换上了早已备好的喜服,对着镜子里的人儿笑道:“小主今日定是是京城的公主都要美几番了。”
汤言页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不知怎么有些笑不出来,她右眼皮从昨日起就一直跳的不停,随口与小迎开玩笑道:“那换在喜洲城呢?”
小迎当即哎呦一声,“小主平日即使是蓬头垢面的出门,也是咱喜洲城最好看的姑娘了,只是今日穿上这喜服,更是美艳动人。二公子是何等好福气才能娶了小主呀!小主,二公子带人在外头等候已久,咱们还是先出去罢。”
汤言页轻轻点了下头,起身前将凤冠的红帕翻下,扶着小迎走到了中院,随后她听见小迎唤了一声:“二公子。”然后有只冰凉的手便牵上她的,引着她出门。
上了花轿,汤言页垂眸看着自己的两手紧握在双膝之前,很久之前汤言页便想象过自己成婚时应该会是欣喜的,后来发现自己对梁怀洛有感觉时,她也幻想过或许是紧张,可此时坐在花轿里,她确是隐隐有些不安。
迎亲队在一片吹拉唱喝之中来到了梁府,梁怀洛扶着汤言页下马车后递给了她一条红绸锻,汤言页接过后跟着他跨过梁的门槛,还没到正厅,汤言页就能隐隐听见四周小小声的言论声,甚至还能感受到此时正前方已有许多目光汇集在自己身上。
她抓着红绸的手抓的更紧了些,梁怀洛兴许是感觉到她的紧张,站在前面等了她两步,也不再规矩的用红绸引着她,直接牵起她的手,低低的在她耳边说了句:“放轻松,完事了,作为上回的交换,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汤言页在红盖头之下蹙了蹙眉头,好像听见他的声音,被他牵着,心里那种莫名其妙的不详感也减少了许多,她缓缓的吸了一口气再长长呼出来。
来到正厅,二人摆了天地后,小迎带着她回到房里等着,汤言页平日就不是能安安静静坐着的性格,她一踏进屋,便自己翻开了红盖头,与小迎说道:“快,你赶紧先去替我拿点吃的来,还要壶酒。”
小迎一时没反映过来,愣了一下,汤言页走到门口左顾右望了两眼,转身催促道:“还楞这干什么?快去快去,折腾那么久,我快要饿死了。”
“这……”小迎呆呆的看着她,内心挣扎两秒,道了声“是”,转头就往伙房跑了去。
人一走,汤言页松了一口气,坐回床榻苦思冥想一会儿,发现越这么坐着越是心里难安,汤言页走到门口,看了眼正厅那儿还亮堂闹腾的地方,她记着那日梁怀洛说过,他不会喝酒,那么今晚不会喝酒的他该如何应对呢?
汤言页心里突然想偷偷去瞧一眼,若是有人发现她偷跑出来,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这么想着,她轻手轻脚的将房门关好,猫着步子往正厅瞧瞧走了过去。
梁府的路段汤言页是不熟的,自懂事以来就一直对姓梁的有抵触,所以这梁府统共也没来过几次,但梁府到底是知府大人的府邸,比汤府确实要大上不少倍,看着那灯火通明的地方近在眼前,却也走了十来分钟。
汤言页走过一处茅草房时,闻见了一阵酒香,她迎着光看了两眼,发现这里是之前梁怀洛带她来过的储藏清酒的酒窖。她停在那儿内心犹豫了几秒,狠狠心打算离开,便听见有人往这儿走的脚步声。
“我也没什么东西能送你,除了祝贺以外,也只有这个东西了。”茅草屋外传来一声男声,他说完又笑了一声,“我知道那姑娘对你什么态度,有了这个,今晚她再怎么不愿也能让你快活一阵。我一会儿还有事得出去一趟,这东西你就先拿着吧。”
汤言页藏在茅屋里,原本因为紧张而攥紧了手的她在听了这话以后,不知为何反倒还松了些,她不傻,单听这话她就已经猜到外面交头的人是谁和谁了,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此时心头涌上的那一种无力感是为何而来。
随后她便听到一声淡笑,那熟悉的声音说道:“果然还是前辈想的周到,那东西我就收下了,只是前辈这么晚了,还有事情要处理吗?居然连我的喜酒都不喝几口再走,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禄明非叹了一口,说道:“好不容易能与你这番说话实在难得,师傅真的替你高兴。只是眼下正是关键时候,你这儿的事情刚有了着落,大人那儿才好不容易能松一口气,虽然这些年确实委屈你,但娶了咱们喜洲第一美人抱得美人归也不亏了你小子,有时候看你看汤姑娘那眼神,大人还真怕你有天喜欢上人家了。”
梁怀洛垂眸看了眼手里的小瓷瓶,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不会,汤言页早有意中人,我还不至于会看上一个心里已有别人的女人。”
禄明非也随着他看了一眼在月光下白的发亮的瓷瓶,嗤笑道:“无妨,人都娶到了,还管那些干什么?”他一把拍上梁怀洛的肩,“有时候你就该学学怀阳,男人嘛,憋多了人会坏掉的。”
梁怀洛微微一笑,躬身道谢:“多谢前辈提点。”
两人接下来又说了什么,是何时离开的汤言页全都没印象了,她回神过来时,手里已拎着半坛子清酒,而满脑子都在回想梁怀洛临走前的那句话。
她的心里其实早就猜想过,为何梁怀洛有时对她会是两幅面孔,可她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今天她却突然明白了,像汤珧当时所怀疑的那般,从小时候陪她门禁到长大时不时来逗弄她再到现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越举,他都在带着某种目的。
想到梁怀洛会有什么目的,她心里顿时就气的冒鬼火,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方才那无力感也消失了,随之而来的除了愤怒,她发觉自己是时候该反抗一下了。
嫁来的第一天,万万不能就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不然接下来的日子,梁怀洛都会将她看扁,以为她当真是个好欺负的!
第53章畅怀
53
汤言页仰头作饮一口酒,一出门正好就被一个巡兵看见,巡兵开始以为是自己眼花瞧错了,可这红盖头又十分惹眼,巡兵左右看了眼,赶忙小跑着上前问道:“少夫人!真是您,您怎么自个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