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想也不无道理,但我觉得或许还存在另一个原因,如果他还有更重要的人要见,而且他还不想让别人发现,才故意拖了几天。可惜,还是被你看见了。”汤言页笑着说道:“开始我也只是怀疑,他一个长居宫里的公公,拿女人的绸缎作何?定然是替别人拿的,宫里也就只有那么一人购过咱们的绸缎,想来想去,便是只有这位公公了。只是我想不明白,这李公公为何要偷偷摸摸的向梁颤购绸缎,既然皇上已知晓咱们的东西为极品,直接派人过来不是更有说服力?李公公偷偷从梁颤那购入,反倒让梁颤独自回来与爹商谈,这不就是多此一举嘛!”
步储呆楞的站在一边,虽听的认真,但他一个习武粗人哪理得清这当中的问题在哪,只问道:“那小主,需要属下去再调查一下这位公公吗?”
汤言页摇摇头说道:“不用,梁颤今日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母亲的手艺在喜洲数一没人敢称第二,龙袍定然难不倒她,梁颤也不会一而再的为难我们,这事咱们静观其变罢。”
步储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近日属下需不需要再去府衙看看那个假的清欢渡到底有没有被放走?万一南岸的百姓只是随便说说…”
“”
放走吗?汤言页沉默了片刻,手握成拳的想着,何止是被放走,他还被人杀了,而杀他的人,还是自己的未婚夫!
她决定还是不要将此事告诉他为好,便叹了口气,说道:“清欢渡的事情咱们暂时也别管了,禄明非不会仅仅因为你将他引去南岸就认定你是清欢渡,况且那时的他还以为清欢渡在牢里呢。干他这行的人,都会时时留个心眼,近几日你若是时常不在我身边,定会惹人怀疑”
说到这南岸,她便想起那日因为清欢渡去寻老匠头,中途又碰上了梁怀洛最终因时间匆忙,就没去那南岸的岸边看一看,从小母亲说道那有片雏菊地,听闻甚是好看。
眼下若要说无事,其实她平常也一直闲着,要说有事,那她能想出一堆的事情让自己去心烦,索性脑袋放空,正好步储也在,想来跑一趟京城也疲了,倒不如与他去南岸,看看那雏菊地散散心罢。
二人走过人烟稀少的南古街,又走了近半个时辰,才隐隐看见一片含苞待放的雏菊地,不长不短的根茎吹随风歪向一边,不远处的江面泛着波澜。
汤言页正要往那雏菊地走去时,步储皱了皱眉,下意识将她拦了下来,她转过头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步储沉默了片刻,说道:“有人。”
“”
若是换作往日,听见步储这话她一定会提起心眼来,可昨日被那二公子一逗弄,汤言页只觉得“有人”二字听起来也没那么可信了。
她四处望了眼,周围除了倏尔的风声外,天上连一只飞燕都不曾有,更别说看见什么人。
步储只是下意识的感觉此处有人,但他随处望了一眼,也没看见什么人,可是他的感觉向来都很准,正当他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看错了要将拦着汤言页的手放下来时,下一秒,他的手臂便真的放下来了。
“”步储捂着自己那只逐渐发麻的手臂,紧促起眉头,挡在了汤言页的身前,四处寻找。
不过多时,有一道清朗的声音说道:
“我在这儿。”
第16章清欢
16
步储想放下手的那一瞬,有什么东西快如闪电般从他眼前飞过,下秒他感到自己手臂被什么小东西给击了下,不过半秒,整只手开始麻起来。
他皱着眉头,捂着手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南岸其实不算大,能种出这片不足一亩地的雏菊地也算是绰绰有余了,汤言页站在这片花草的最末,放眼望去,一边是波澜不惊的江面,另一边,一棵杨柳垂坠的柳树茂密屹立着,若是雏菊全开,花海配柳树,也不失为一抹独特的风景。
而方才说话的声音,也是从那柳树上传来的。
汤言页随之望去,垂柳随风飘动,一袭黑衣被垂柳半遮半掩显露出来,她看去的第一眼,身子愣在原地,是叫那垂柳将树上的人遮掩的严严实实,才让二人方才寻不见他的踪影。
距离不远不近,树上的人身着一袭黑衫,头戴帷帽长发高高束起,帷帽上的黑纱遮住了脸面叫人看不清,二人只见他单枕着手臂,驾着二郎腿,闲情逸致,倒是惬意。
步储眯了眯眼睛,那人的手中,时不时抛着个什么东西,看不清是何物,忽然有一个想法顿生心头,他觉着有些荒谬,低下头看了眼,只见草地上静躺着块,不太起眼的小石头……
看着这块石子,步储的身子霎时愣在原地。
偏偏这时,汤言页低囔道:“是……清欢渡吗?”
步储觉得这问题他不能确切回答上来,自己没见过清欢渡本人,听闻前人的描述,与面前的人结合起来一看,也是八九不离十了,随后他肯定:“是他。”
汤言页抿了抿嘴,看见心念许久的人,心里不知作何感想,只是树上的人听着二人在聊着他的名字,无所谓,一声不吭并不发表任何言论。
步储弯下腰,捡起那小石头看了一会儿,心思飞去了天外,汤言页叫了他两声他才反应过来,汤言页蹙眉:“想什么呢?”
步储想了想,将手中的小石块给她看着说道:“小主可有听过一门武功,这门武功与舞刀弄枪大不相同,它的武器,便是一块小小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