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睁眼就看到趴在自己床边的姑娘,就算睡着了,也能看出她眼睛上红红的一片。
哭的不轻。
他伸手够到她的脸,轻轻抚过她眉眼,小丫头,小时候胆子那么大,长大这么变小了。
因为容裕掉塘子里了,头上还缠了一层骇人的白布,暂时挪不得地方,只能先躺在阿花她爹的床上将养,阿花也相当勤恳的照顾着他。
这几日像个丫鬟似的,容裕说要干什么就干什么。
李婶在外面敲门,阿花去开门,还以为什么事儿呢,结果就看到站在李婶后头的陈府大公子。
她有气对容裕撒不得,这个人可算撞刀口子上了。
我爹辛苦把我养大不是为了叫我去做别人家妾的,我都跟你说几次了,你为什么还要来烦我?我没钱还是个跛子,哪里值得你看上!
这是阿花第一次气急败坏对着陈府这群人说话,大少爷愕然的忘了反应,那小厮倒是反应及时,张嘴就是一肚子不入耳的废话。
李婶一听来气了,转身叉腰就跟他吵了起来。
就在这混乱的档口,容裕竟然从里面出来了,他头上还装模作样顶着纱布,朝阿花旁边一站。
阿花是我容家妻,生辰帖都已互换过,我岂不知什么时候竟有人想要我妻去做妾?他睥睨的看了陈府大公子一眼,意味不明,你?
陈大公子一看见他也愣了,老丞相的嫡子容裕,敢问暨南城还有谁不知道。
不过他说的也太慌缪,堂堂官宦世家,怎可能娶一个平民为妻,如若不是看中了阿花的样貌,她连妾都不配。
容公子,你空口无凭,今日你可以说阿花许了你家,明日你又可说你二人素不相识,我心仪阿花已久,还请公子如实说来,成人之美。
阿花手够到后头去扯容裕的袖子,也有点着急。
她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什么妻,什么生辰帖啊?
容裕一点不急,在他怀里慢腾腾的还真摸出了一本生辰贴来。
我和阿花自幼相识,这次从京城回来也是为了履行婚约,毕竟我们年纪都不小了。
话落,周围人皆懵了一圈。
夜色降临,屋里点起了烛火。
好不容易应付走问一堆问题的李婶,阿花近乎筋疲力尽的趴在桌子上。
关键李婶问的那些问题,她也不知道啊!
容裕下厨端了两碗粥和小菜过来,给她摆好碗筷。
阿花盯着他:你说清楚,你手上拿的那个生辰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你的脚是怎么跛的吗?容裕不答反问。
这都小时候的事情了,模模糊糊的,还真想不起来。
真是个傻丫头。看她迷茫的样子,容裕倒是笑了起来。
你当那天你为什么会撞到我,明明一点点走的那么慢,结果还是和我撞个正着。
阿花一想就懊恼,早知道那天走的就再慢些了。
结果听到他说:自然是我故意与你撞的。
为什么,我跟你又不认识,你撞我干嘛?阿花有点气恼,原来不是自己的问题。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
把粥喝了,我就告诉你。
阿花狐疑的看他一眼,实在是很想知道,只好乖乖端起了碗喝粥。
这几日也不知道谁照顾谁,饭食都是容裕做的。
屋里烛火昏黄,半开的窗月色倾斜。
容裕含笑看着她,想起小时候他连累她被坏人绑架,两人一起逃跑,摔下一处山坡,她摔坏了脚,他撞到了肺腑。
幸好,如今他们都还好好的,而余生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