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就这样被糟蹋了,原本小女子想自己投河自尽,可到了河边,又不甘愿就这样死了。于是返回家里将还在熟睡中的徐大牛勒死了。”
阳君捋了捋自己的两撇小胡子“你不该将徐大牛杀了,哪怕你自尽了解,也比如今来的好啊!”阳君扼腕叹息。
草儿一痛啼哭,哭的叫人于心不忍。“这徐大牛好赌的很,原以为嫁给他至少每日还吃得饱。起先还好,过上几日也见些荤腥,自从市口开了家赌坊,别说荤腥,每天只能喝些粥汤。这些也就罢了,日子过的苦,小女子也认了,可他……可他……”
“你起来说话吧,别跪着了。”阳君抬了几下手,让草儿起来的意思。
草儿非但没起来,还连给阳君磕了几个头。“大人,小女子被斩首示众,身首异处,死后连块碑也没有。爹娘领回我的尸首随便找了个地方就把我埋了。”
阳君看看草儿,身穿粗布棉袄,罩面的粗布开了好些口子,露出里面的棉絮来。
这里的鬼,现在着的衣衫,便是身前下葬的那一身行头,即便家里再穷,下葬时也会置办的好些。眼前的草儿恐怕是草席一裹,寻了个荒郊随手一埋了事。
再看看草儿,面容较好,柳眉杏眼,算是个标致的可人儿,嫁于这样的莽夫也就算了,还被拿去抵债,真正是被是糟蹋了。
阳君又仔细的瞧了瞧,这草儿的生死文书上写着,死因,斩首。她的脖子上果然有一条血口印记。
草儿跪着向前挪动了几步。“下了地府小女子才知道,原来像我这样犯了事的鬼只有得到冤亲债主的原谅才能再次轮回,可那徐大牛就是不应允在和解文书上按手印,他倒是喝了孟婆汤走过奈何桥,已经几次轮回转世投胎去了,可我却终日在这地府里,眼看小女子再不轮回就会飞灰湮灭了。”
草儿对于飞灰湮灭的恐惧就如同死后包裹住她的那一张草席一样,凄凉无望。她不曾想过真正作奸犯科的徐大牛倒是可以轮回,而她被欺凌,也得到了报应处于了极刑,下到地府后还需要得到徐大牛的原谅,她认为荒唐可又抵抗不了这样荒唐。
她将手抚在阳君的膝盖上。“大人,鬼差哥哥说大人能帮我,求求大人救救小女子吧,当初杀了徐大牛真不是因为小女子有歹念起的杀心……”
草儿泣泣的悲鸣。
“草儿姑娘,找本君可是要有代价的,那小鬼差可和你说明了吗?”
草儿的身世来的悲凉,可阳君看的多了,同情怜悯是一回事,但在商言商,哪里有白白帮忙的道理。
草儿点点头。“嗯,鬼差哥哥说作为交换,小女子要拿出自己的灵珠。”
“那你可知这灵珠是何物?”阳君虽然在敛财,可他却不喜欢坑蒙拐骗。灵珠对每一个阴间的鬼,阳间的人,都是极为重要的。
草儿愣愣的摇摇头。“知晓的不多,鬼差哥哥说灵珠和人间的银两是一样的。”
阳君摸着两撇胡子,叹了口气,看来那小鬼差又骗了个冤大头来。“草儿姑娘,一旦我拿走了你的灵珠,那你离飞灰湮灭的日子就更不远了。”
草儿并是跪着的,这一下子结结实实的坐到了地上。
阳君从他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个茶碗来,喝了两口。“阳间的人被拿走灵珠,即便不折寿也会折福。而阴间的鬼被拿去了灵珠,又没投胎轮回,那魂飞魄散也就是眼门前的事。”
草儿懵了,阳君的话像金钟罩一样严实的罩住了她,何去何从都是死路一条。她双手撑着地,豆大的泪珠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阳君看草儿的样子也拿不出多少灵珠来,他懒得再多耽搁。“草儿姑娘,要不你还是等着徐大牛这一世死了之后再求求他给你在和解文书上按手印吧。”
草儿悄无声息的坐在原地。
阳君拂袖离去,刚飘入茫茫的雾林中,他衣袖里的涟漪镜躁动了起来。
他拿出镜子回头看了看,已经瞧不见幽花亭了。
阳君口中默默念道:阴阳相隔,涟漪共同。
镜子中出现一个女人的脸。“花老板怎么这时候找我?”
花见拔着头上各种的发饰,簪子,扔到一边的办公桌上。“我这边人手短缺,你那还有没有合适的鬼?发几个过来。”
“不是才给你送了两个去,怎么就人手不够了?”阳君又不自觉的回头向雾林里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