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促狭的眼神从她眼中溜过,只听她似真似假慎重的说:「难道你没听过凡是古厝,都会有那么一、两位留滞不走的女鬼?」
「是为了负心汉,还是嫉妒的女主人?」
「啊!」若涵反被学斌的话吓了一跳。
「难道不是?传闻中不是都说,大宅院的男主人,因为宠爱小妾或是看上伺候的婢女,结果引起女主人的不满,将她们凌虐至死啦!再不然就是和人私定终身,结果饱尝相思之苦至死!」
「你啊!电视看太多啦!」若涵白了学斌一眼,口中虽说得如此轻松,却忍不住心中的悸动。他说的真是一点也不错。
「若涵!」
「什么事?」她这才发现车子停了下来。
「到家了,」在若涵想推开车门前,学斌忍不住的说:「你知道吗?你从来不曾叫过我的名字,学斌。」
若涵下车关上车门,只简单的说声「拜拜」,直到进大门,学斌仍没听到她叫他的名字。
若涵紧靠著门,心中希望学斌能来敲门,当她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心中难掩一股失望之情。
她走到和室间,手中拿了只小抱枕坐在坐垫上,趴在和室桌上望向大门。
她的心好苦、好痛,她喃喃自语的说:「人家辛苦的照顾你整整两天,你又回报了人家些什么?连谢谢也不说一声,就把人家赶出去。」
回想上次生病时……
若涵虽然昏沉沉,仍知道有学斌在身边细心的照顾她。他安抚她因生病所带来的不舒适,除了按时要她吃药,还三餐细心的熬著稀饭给她吃。
她还常常感觉到有一只温柔的手,测试她额头上的热度。
当她因噩梦侵袭,他还温柔的搂著她、安慰她。她还记得自己被搂在那坚实的臂弯里时,那种安全感、被呵护的感觉,好几年已经不曾出现了。
噩梦!若涵知道那是因为许文信和何莉莹再次出现的关系,让自己又深刻的体认一次自己所受的耻辱。
满室的宾客,却因为有人谣传父亲破产,而显得有股猜疑的古怪气氛,当看到新郎倌到来时,原以为是来迎娶新娘,不料得到的却是宣布解除婚约。
若涵看到宾客中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投以同情的眼光,虽然那时她坚强的不掉下眼泪,努力保有那最後的一丝尊严。
两星期後,许文信结婚的消息传来。若涵终於受不了而崩溃。她看著左手腕上的白色细纹,那是自己用锐利的美工刀所留下来的。原以为只要一死百了,什么痛苦、什么烦恼都不存在了。
当自己在医院中醒过来时,所见到的是母亲哀伤的神情、父亲自责的模样,还有妹妹,一个正值十七岁的青春少女。
若涵记得那一年,原本被父母捧在手掌心呵护的妹妹,一下子长大了许多,换成是她坚强的照顾家中的一切。自己的身体很快就复原了,但是父亲却因自责,终而长病不起;母亲没多久也随著父亲走了。
原本偌大的家产,却因父亲做保人,而被债权人出卖。原本亲朋好友络绎不绝的家,也因破产而变得冷清。
在父亲过世後三个月,请父亲当保人的李叔叔,又将被变卖的家产买回,并跪在双亲的灵位前忏悔。原来李叔叔并没有投资失败,只是出国去谈一笔可能的投资生意,却被视为卷款潜逃。
家产虽又回到钟家,但是短短的半年时间,已经让若涵尝遍了世间的冷暖、虚假,她和妹妹再也不需要用钱来交朋友。
她们让人以为她们一样穷困,并靠自己的力量来完成学业,若涵也因为忙碌而忘掉那些耻辱。
妹妹,现在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自杀後被救的那段时间,每到夜晚自己总会被噩梦吓醒,每一次总是妹妹握住她的手安慰她。
每一次的噩梦,换来的是疲惫的心灵,与被冷汗濡湿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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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冷汗?
若涵这一次真得要抱头申吟了,原来学斌讲的是真的!
自己因为作噩梦,而全身冒冷汗连衣服都湿透了。他怕自己因为穿著湿衣服再度感冒,才帮自己将衣服脱掉,连床罩也换了。
若涵偏偏以为学斌在她生病期间,占她便宜,所以醒来时才会一丝不挂。
她不听学斌的解释,硬将他给赶走了,在他临走前还再三叮咛她得吃药。
天啊!她错怪他了。
若涵不知道当发现自己全身一丝不挂时,真的是以为学斌侵犯她,还是女性的矜持、害羞,而有此反应。
自己多年来仍保有处子之身,连要结婚前夕也不肯让许文信越雷池一步。她曾自问,是否就是因此,许文信才会和自己订婚而又和别的女性发生关系。不过她一点也不後晦自己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