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无有不依,别部司马对于小人来说已是天大的恩赐。”赵拂这一生就没有想过,自己能够于长鸣军中混一个别部司马来当,除了惊异之外,也别无其他感受。
“赵拂。”宁南忧又唤其名,认真严肃道,“你要考虑清楚,做了这个别部司马,长鸣军未来之归属处,便全靠你一人争夺。”
低着头拱拳相向的赵拂听见此言,心头不由大骇,急忙抬眸看向宁南忧问道,“君侯此话。。。何意?”
“长鸣军落入异姓之手已然多年,但它毕竟归属精督卫麾下,本侯也是时候该收回手中了。”宁南忧直白地说道,转而紧紧盯着赵拂道,“本侯走这一步。。。最好的助力者,便是你赵拂。赵拂,我,要你入长鸣军后,想尽办法,拿到主营领将绶印。”
赵拂浑身微微颤起,满面愁容浮现,不知如何作答,他心中既是惊诧激动又是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不曾意料,宁南忧对他之期望与信任,竟如此深厚。
正是因着宁南忧用人不疑,对他百分信任,令赵拂对他之效忠之心愈发深刻起来。赵拂沉默片刻,自席座起身,双手放置身前摆礼,跪到屋中正堂前,拂袖大拜,狠狠磕了几个头道,“属下必不负君侯所托。”
宁南忧轻轻扬起嘴角,冲他颔首,将手中之茶一抿而尽,对着偏房侧边的屏风处道了一句,“吕寻,出来吧。”
赵拂还未起身,便听见左侧传来盔甲轻拂地板之微响。他侧过身朝屏风处看去,只见一人身穿银铜铠甲,手持一把亮剑缓缓走了出来。
“属下精督卫郎将吕寻拜见主公!”那人单膝跪地,双手抱剑握拳,向前一拱,略行一礼恭敬道。
“不必多礼。”宁南忧拂拂袖,示意他起身。
吕寻点点头,起身退居季先之身侧立直。
宁南忧道,“人,我已经给你找来,这几日便可与钱晖暗下联系,送赵拂去往北地。切记,要钱晖将戏演得像一些,莫要让崔英看出来。”
吕寻应了一声,面上却露出一些迟疑之色来。宁南忧眼见,余光一瞥便将其神色收入眼底,但却并没有立即询问,而是冲着赵拂道,“北地境况骇人,匈奴百年以来一直侵扰着大魏边疆,长鸣军常年于北地驻守,应对匈奴之突袭。这几月,匈奴有异动,想是不日又将起一战,钱晖乃一营领将,战时必然上阵厮杀。由此,你前往之时,与钱晖跟在主营后抓准时机先立一功。到时钱晖自然会替你求一功赏,任你为别部司马。我能帮的便到这里,接下来的路,要全靠你自己。”
他细细交代一番,赵拂连连点头,终而露出疑犹道,“主公所说一切,赵拂必行,只是。。。北地遥远,赵拂这一去,便不知经年归期。。。还望主公护好我家人。”
宁南忧垂下眸,轻轻应道,“你且放下心。你的家人即日起,便送至建业,有夜箜阁看护,这样你可安心?”
赵拂一愣,又一次出乎意料。夜箜阁之势大,最出众的便是其集数百江湖武派于一阁,最不乏武力高强者。若他的家人有夜箜阁相护,他便也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了。于是感激涕零地再磕一头,双眼朦胧道,“谢主公大恩!”
宁南忧弯弯嘴角道,“不必谢我。若有一天你当真能够将主营邓氏踢下长鸣军主将之位,那本侯还需仰仗于你。时辰亦不早,你且先去同你家人告别,明日出发北地。”
赵拂一颤,伏地大拜又重重磕下几个头,便起身言明告退。
待他出了偏房,从小院离开,整个屋子也忽然沉寂下来,冷得如同冰窖。
“你不是有话要同我说?”半刻后,宁南忧突然开口对吕寻道。
一直站于一旁面色凝重,沉默不语的吕寻听他话音落罢,这才上前双膝跪地请示道,“主公为何执意要用赵拂?这个赵拂。。。并不了解长鸣军之序。。。如此单枪匹马进入邓氏视野。。。定然不能助主公大计功成。。。如何能用得?”
“那按你所说,认为何人能担此大任?越崇么?”宁南忧面色渐渐寒了起来,抬眼看向吕寻。
“主公!越崇乃是主公您精心培育领将,当年主公同属下言明收复长鸣军之意,属下便认为越崇最为合适,只有他能够替主公排忧解难,早日收回长鸣军!可如今主公却要用赵拂,恕属下心中难服。”吕寻是个直肠子,心中若有疑虑与不快,必然要说出来。
宁南忧冷眼看着他,提问一句,“我且问一句,越崇祖上是何人?”
吕寻一愣,如实答道,“明帝亲信越奇之孙。可。。。越奇将军骁勇善战。。。忠肝义胆,先帝登位后,却因邓氏伙同当时权势滔天的广平侯、中山侯、东莞侯、襄阳侯、魏兴侯铲除朝中异己,霸占朝野,而被人所害。。。其祖上所受之冤屈更胜于属下。”
“你既然知道得这样清楚,还要问我为何不可么?”宁南忧尖锐的目光从他的面庞上扫过,略微有些阴沉。
“当年,邓氏连同五侯诬陷越奇通敌卖国,先后连续牵连了多少明帝亲信?你祖上也因此遭了难。无论这些人是否是被诬陷,如今的史册上,记载的是他们的污名。而越崇乃是当年那场常猛军谋反主将之孙,是罪臣之身。他能够活下来,全靠精督卫一力掩护。我费尽心思令越崇洗刷身份,重新予以莫远之身份,将他投入长鸣军之中,并不是为了让他去争夺长鸣军领将授印,而是为了让他接触更多军将士兵,为日后常猛军的复辟作万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