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谣眉眼微动略显羞赧:“我要去给夫君送甜汤,这下二皇子可满意了?”
怎么是碗冰酪?顾阳序皱起了眉。
沈谣笑笑,声音若细听便可听出揶揄:“夫君公务繁忙,我也没什么能做的,只能在旁稍作关怀。这样的闺阁之事二皇子也要窥探,阻拦,我不竟不知这是什么道理。”
这番妥帖的语气下来,顾阳序脸上有些挂不住面。可不怎的,他看着那碗冰酪,心里竟没来由的烦躁,不过是办个公务,还需要这等小女儿家的东西?
他这个弟弟可真是越活越回旋。
他目光沉了沉,依旧不打算放过:“打开第二层。”
沈谣眼色一僵,他怎么这么闲?!
第二层面色是一层薄纱,隐约可见底下首饰的斑斓昳丽。
顾阳序挑眉:“掀开那层帘子。”
沈谣眼里真真是恼怒了起来,她指着那锦盒问:“殿下不分青红皂白拦住我,我依了,殿下非要看锦盒里的东西,我也照做了。”
她上前一步,漂亮的杏眸湿漉漉的:“就因为殿下和我有私怨,就一定这样不依不饶么?”
顾阳序呼吸一滞,似是没想到竟快要把她惹哭了。半晌,他冷笑了声,这女人在这装什么无辜,抢兰儿步摇的时候可没见她这么柔弱。
他直勾勾的看着她,嘲讽道:“在本殿下面前玩纯情这套没有用,不是什么人都像兰儿那般柔弱善良,你这个女人骗骗顾宴还行,可骗不了我。”
沈谣气得太阳穴隐隐发晕,她又偏头看了眼沈兰,她的背影早就消失在影壁下,已经上桥了。可实在不能耽误了,她掀开帘子,拿起那支簪子,信誓旦旦道:“那日和沈兰妹妹闹了不愉快,今日便去拿簪子赔罪,殿下可满意?”
顾阳序一怔,眸光顿时幽深了下来,他盯着那簪子久久不松神,甚至眼里带着怀念和爱怜。
沈谣对他这反应嗤之以鼻,顾宴曾说这个簪子是顾阳序亡妻赠予的,看似他现在沉浸在缅怀情绪里,可也不还是明日就要纳侧妃了。
男人,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沈谣见他神色茫然,不再耽搁,把簪子放回去后冲他又福了福:“告辞。”
直到那抹娇粉色的裙裾消失在视线里,顾阳序才回过神。
他阴沉似水的看着沈谣去追逐沈兰的背影,眼里莫名的有些烦躁,她这么恶毒的女人竟然会这么好心去给兰儿道歉?
那簪子是阿宁生前赠予各个兄弟的,他生性要强,母亲又是显赫贵妃,自小就铆足了劲奔着那个位子,什么兄弟,什么手足,都是他的绊脚石。
可阿宁善良,她总是规劝要与兄弟们搞好关系,一个父缘出来的,总归是有情分在的,便从她的嫁妆里挑拣了上好的物件送到各处,没想到顾宴会一直留着这簪子,竟还给了沈谣,让她拿着去道歉。
顾阳序唇边嘲讽一笑,算这个女人有心,知道低头认错,如此,他便不难为她了。兰儿若收了簪子好好珍藏供奉起来,也算是一桩美事。
紧赶慢赶,沈谣二人在一处回廊处拦住了沈兰,沈兰见那簪子异常名贵,确是好物便也收下了。经过这么一折腾,簪子总算送出去了。
沈谣和阮姑相视一笑,任务完成。
她擦了擦额间的薄汗,温声道:“咱们去看看世子吧,冰酪就快化了。”
一路上询问了宫人才知世子在昭德议事。
明黄昳丽的宫殿前,守着御前带刀侍卫,沈谣表明了身份后带着阮姑缓步走了进去。
脚步才上了廊阶,就听见里头一声暴喝。
“宫中御驾副车共计十二幅,你现在跟我说坏了一副?青天白日,刘侍郎怕不是热昏了头。”
沈谣蹙了起眉,杏眸轻轻漾着。
是顾宴的声音。
室内,刘侍郎弯着身子,手恭到头顶:“世子,前阵子暴雨后又暴晒,那副御车搁置在外面年久失修,车身已经腐蚀,老臣也是惶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