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先弱势了,自己才有可能占得先机,若能问出些现在汴京城的情势便最好不过了。
沈谣尽量让自己变得平静,她轻飘飘的揭露着事实:“那日在河边救下顾阳序的人是谁,你心里清楚,这步摇你又是怎么捡到,你更是清楚!若有朝一日,顾阳序发现那抹伊人倩影只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他会作何感想?”
“你闭嘴!”
“啪”一声,沈兰失手打了沈谣一个嘴巴,她眼里有一瞬的慌乱,她竭力想要压制下去,可就像燎原之火,已经开始蔓延。
甚至,她有个不好的预感,她快瞒不住了。
沈谣唇边挂着一抹殷红的血,她眼里讥讽,不知是在笑沈兰,还是笑自己救了那样以一位狼子野心的人。
“他不会知道的,他绝对不会知道的。”沈兰精神有些瓦解,渐渐变得痴狂,她抬手掐着沈谣细嫩的脖颈:“只要你死了,殿下他就不会知道的,他觉得不会知道救他的人是你,你死了,一切就都物归原主了!”
“殿下,您不能进去!”
“殿下,殿下,娘娘还在屋里,您不能进去!”
“滚开。”
外面传来了嘶喊声,沈兰眸光一滞,不知为何,她觉得身体里有股分崩离析的灰败感。
殿下他何时来的?他究竟听到了多少?
顾阳序推门而入,沈兰回头,日光落在那道矜持尊贵的身影上,那是她蹭那么爱慕的人,现在看来竟让她遍体生寒。
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顾阳序俊朗的脸阴沉似水,眉心紧紧拢着,周身无一处不显示他此时此刻的怒气。
他一脚踢到到沈兰的腰上,娇弱的身子顷刻掀翻在地。
他快步扶住沈谣,看着她莹白的脖颈上满是猩红的手印,唇边还挂着血,小脸也花了,像是风雨中奄奄一息的花朵,惹人疼爱。
“沈谣。”顾阳序眼里漾着愧疚,他轻轻的扶她的胳膊,柔声唤她。
沈谣嫌恶的躲开他的手,身子因手被绑着,没有平衡,踉跄了几下,整个人摇摇欲坠。
这一切看在顾阳序眼里,满是怜惜。他不是没有想过救自己的人是沈谣,从那日在宫里她非认定那步摇是自己的时候,他就开始怀疑。
可她是顾宴的女人,他总是勒令自己不要往那方面去想。但如今,事实就摆在他面前,顾阳序心里猛然滋生一颗种子,那是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
他竟想得到沈谣。
沈谣看着眼前男人眼里变换的神色,便可知他现在并不好受。
放在心尖上的美人是假的,救他也是假的。不知堂堂二皇子,尊贵如顾阳序会不会有一丝被戏耍的感觉。
沈谣莫名觉得心里十分畅快,可又想到顾阳序做的那些坏事,想到夫君生死未卜,想到憬帝贵为一国皇帝仍和陈三仍被追赶着仓皇逃跑,想起汴京城内的百姓流离失所,商铺紧闭,民生潦淡,她心里就可不可抑制的恨眼前的男人。
她冷言道:“顾阳序,我真后悔那日救了你。”
换而言之,若她没有仅存的那点善心,眼前的恶人也许早就死了。她厌恶他,很厌恶。
顾阳序眸光紧紧锁着她,袖下的手几次欲抬。半晌,他敛去眼里受伤眼色,沉着声音吩咐:“把她押下去。”
“是。”近卫得令,顿时五大三粗的朝沈谣走过去。
顾阳序微不可察皱眉:“轻点。”
简短的两个字,近卫顿时知道了顾阳序的态度。他虽然要关押着这个女人,却不允许她受一点点伤。
沈谣被恭敬扶出去了。
沈兰惊恐的看着顾阳序,她知道自己已经完了,全完了,再也翻不得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