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单方面的炫耀持续了一刻钟,张桂芳说得口干舌燥总算满意了,这才聊到了正事。悄咪咪地凑近四婶子的耳旁,低声说着,“四婶子,要你这么排要排到多久去啊,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有着我这么一层关系在,你直接把铜币给我,我直接把你带到打水的那个队那里去。”
老太婆不让她摸银子,她有的是办法。四婶子恍然大悟。在张桂芳的指引下,悄悄的把一枚十文的铜币放到了她的手中,如愿的换了个队伍。队伍很长,排的人很多,这么一个小插曲自然不会被放在心上,也没有人敢对四婶子插队有意见。谁让人家有认识的人呢。张桂芳如法炮制,但凡遇上了自个认识的人,都用着这个法子悄咪咪的挣着银子,倒也没有人发现。日积月累下来,那荷包是越来越饱满了。夜里。张桂芳梦到自个发了大财,笑着笑着便给醒了过来,摸了摸一旁的包裹,从里边把荷包拿了出来捂在胸口,再也睡不着了。每一天都很忙,很充实,大家伙睡得都比较沉,张桂芳心痒痒得厉害,胆子也大了起来,猫着身子朝后院走去。脚步轻的,跟做贼似的。来到后院,嘴角的弧度怎么压都压不住,一骨碌的把荷包里的铜币全都倒了出来,一枚枚的数着。“十文,二十文。。。。。。五十文。。。。。。”足足有555文!张桂芳笑得牙龈都乐出来了。天知道她有多压制自己,才没有大笑出声。555文!换算下来也有半两多银子呢。这还是她第一次揣着这般份量。大多数都是五文十文的多,还有不少的一文二文,就是二十文的,也有不少。张桂芳一遍又一遍的数着,怎么数都数不够。“弟妹?”
张桂芳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把铜币收了起来。回头看去,孙翠翠正一脸错愕的提着一棍木棍站在她不远处。孙翠翠惊醒的心这才松下,放在棍子疑惑的走了过去,“你在这里做啥,我还以为是贼来了呢。”
天知道方才,她看着后院的门开着,月影更是拉长了一个鬼祟身影抖动个不停的时候她有多害怕。生怕家里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这里来干嘛?”
张桂芳生怕被发现自个的小秘密,紧张得支支吾吾半天才解释得上来,“我,我来小解。”
“小解?”
孙翠翠更加疑惑了,眯了眯双眼,更是觉得她不对劲,“小解不去茅房跑这里来,再说了你小解不脱裤子,干蹲着笑咧咧个啥子?”
看向了方才蹲着的那块地,半点湿润都没有。“茅房太臭了!”
张桂芳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急了,上前推了一把孙翠翠,自顾自的走了出去,“别挡路。”
“问问问,拉个尿还有罪了,我这就去茅房拉得了没?”
一边走着,嘴上叨叨絮絮个不停,像是为了掩饰自个的心虚。一个拐弯猫进了茅房里,磨蹭了好一会才出来,回了房内再也没了动静。孙翠翠更是疑惑了,挠着脑袋不明白她干嘛又生气起来,刚要离开,眼角的余光却瞧见了一丝光亮。蹲下捡起,弹去上边的泥,借着月光,手上赫然躺着一枚二十文的铜币!孙翠翠瞳孔止不住的放大。这地里,咋还有钱咧?再仔细瞧瞧,地上还散着不少,搁一个地方有一枚,而且这个方向,似乎是朝着茅房去的?来不及多想,耳边又传来欢宁细碎的哭声。孙翠翠这才反应过来自个忘记了什么事情,把铜币揣进兜里,忙去温了米糊。米糊的味道很淡,吃起来寡然无味,吃了两口欢宁怎么都不愿张嘴了。只好撒上了几粒盐,增加点味道。待喂得欢宁,孙翠翠就把铜币掏了出来,一五一十的跟着钱老太说着方才遇见张桂芳在后院的事情。“娘,你说那儿哪来的银子阿?”
后院这几日根本没人去啊。家里家外忙个半死,钱旺打水都打不过来,哪来有心思去后院种菜。孙翠翠心底深处生起了一个可能性,却不敢去细想。钱老太接过铜币放在手心,半响后嗤笑一声,语气冷得掉渣,“真是好样的。”
“我这老太婆还没死呢,就敢在我眼皮底子下搞这些小动作。”
钱老太心思明亮着呢,稍稍动脑筋便知道了怎么一回事。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去后院偷笑谎称小解,不是有鬼是什么。这古怪,定然是在那老二家不安分的身上。“翠阿,这几日你就多定着她些,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要真是有什么小动作,抓住机会乎把她揪住。”
孙翠翠点点头,不敢再说,心中骇浪不止。娘这话的意思,就已经是下了弟妹的罪了。孙翠翠心底直替她捏了一把冷汗。娘很生气。弟妹这次,可能真的要惨了。欢宁白日的时候睡得多了,这下怎么都睡不着。听着二人之间的交谈,心中对自己的这个二伯娘就更是不满。虽然现在还没有被证实,但也八九不离十了。以张桂芳的性子,做出那种事情来并不稀奇,现在就是看她什么时候露出那蚂蚁尾巴了。欢宁在心底叹了口气。现在家中千般好万般好,无奈就是有根搅屎棍在搅局,弄得家里不太安宁。奶是个眼睛雪亮的。看人很准。当年怎就看走了眼呢。第二日天刚亮,吴家门口外就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大家伙简单的解决了早膳,想要去开门时有人却先快一步。张桂芳反常的勤快,忙活个不停。往日里孙翠翠没有注意,这一下子注意起来那可太不得了了。只见孙翠翠把人迎了进来,热情的招呼着他们朝着应该排的位置而去。更是往后一个一个人的看着,想找着什么。孙翠翠时不时的把注意力落在张桂芳身上,好几次都差点收错了铜币,吴老大媳妇还以为她身子不舒服,连忙关心,“婶子,这里有我们两个,你要是实在不舒服,就下去休息休息吧。”
心里藏着事,做事情提不上来注意力,自然就没法做好。知道自己时时搞砸,孙翠翠也没有推脱,唤来在一旁忙着给水桶打绳子的大虎二虎,“虎子们,你们两过来一下,顶替一下我的位置。”
大虎二虎手下飞快的打好手上的工,忙跑了过来。两个孩子是个聪慧的,三两下就给轻松上手了。孙翠翠才是放心。又唤来了钱水钱火去绑绳子。这才回了房间把门带上。人看着是在休息了,却猫着窗边小心的探开一条小缝隙,时时刻刻的盯着张桂芳,将张桂芳的一切小动作尽览眼中。那边的张桂芳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正在排着长队的人群当中寻找眼熟的面孔准备捞上一笔呢。“十文,我要两桶水。”
“好的,两桶。。。。。。大狗媳妇,是你阿。”
吴老大媳妇正忙着收钱呢,听到熟悉的声音好半响才回过神来说话的是谁。戏谑的目光打量着面前,大热天还把包裹严实的周大狗媳妇,生怕被人认出来似的。只可惜阿,这声音令人实在是难忘,一听就听得出来了。周大狗媳妇仅仅露出来的一双眼睛闪过一丝恼怒,随即眯了眯,能够猜的出来那包裹布下的脸正在讨着笑,“吴大媳妇,十文钱,两桶水。”
又是重复了一遍。吴老大媳妇盘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双眸,上上下下的把周大狗媳妇打量了个遍,看得她那叫一个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