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老夫这些日子喝的是三生池水!”冉老王爷赶紧将酒壶扔到一边,有些难以置信。三生池水若不是世人眼中所说的妖池,而是骊元口中的药池……
“自然!不然你以为你身上的伤能好的那般快么?”骊元白了白眼睛,伸手扶起地上跪着的冉子晚:“你祖父还真海量,这些日子只以为他喝的是咱们骊山的美酒醉雪!哈哈……其实,那些美酒师父都给你留着呢!”
骊元走出上阕宫,后面的冉老王爷不依不饶……他喝的是三生池水?明明这几日他喝的酣畅淋漓,酒香四溢……那怎么可能是药池池水?还是让人浸浴的药池……那岂非是说他在骊山这半年喝的都是洗澡水?
“骊元?你个老混蛋!你竟然让你的老友喝……喝洗澡水!”冉老王爷捶胸顿足,越咂舌越觉得口中不是味儿。这数日以来,他喝了不知多少壶了。虽说那是可以救命的药池,如何心底也是觉得不甚畅快:“惘我这些年还当你是知己!哼……这要是传出去让天下人知道了,你岂非是要人笑掉大牙!堂堂骊山老人……洗澡水……哼……竟然是洗澡水!”
“嚷嚷……接着嚷嚷!”骊元抱着双臂,看上去一点愧疚之感,歉疚之意都没有。反而多了几分理直气壮地看着正在满屋子来回踱步,气急败坏的冉老王爷。
“嚷嚷……老夫就嚷嚷!谁让你做出这等不仁不义之事?还怕老夫嚷嚷……怕人知道啊?现在知道怕了,真是……等我出了骊山,便叫人四处宣扬去!到时候看你骊元这张老脸还挂不挂不得住!哼……尤其,我得传信告诉云山云朽那个老家伙!你们对头十几年,这回我看你还如何抬得起头来!哼……”冉老王爷越说越起劲,想起云山云朽不免多了几分精气神。在他们那一辈中,论修为和武学怕是能与骊元一较高下的便只有云山的云朽,也就是云起的祖父!这些年云朽一向深居简出,而骊元则是百般挑衅……总是牵扯些年轻时候的陈年旧事,致使只要有人提起云山云朽,骊元便是做不到君子风范。此时冉老王爷搬出云朽,本以为骊元会立马束手就擒。不成想骊元依旧那般清雅地理着胡须不为所迫。
“冉老泼皮,你去!你赶紧去告诉云山那个老东西!来人……伺候笔墨!”骊元一副不怕事大的招呼着身后的小弟子呈上笔墨,倒是弄得冉老王爷有几分不敢下笔。
“你……”冉老王爷左思右想,终究是没敢草率下笔写信。他总觉得此时的骊元淡定的有些过分,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狡诈:“你无耻!你以为老夫不敢写?”
“那你快写!写完……我好派人送去!”
“你……你……你!”
“写啊!”
“写?写就写!”冉老王爷再次拿起手下的毛笔,迟迟不肯落笔。直到一滴偌大的墨迹直接滴落到了宣纸之上,这才抖落抖落袖子准备破罐子破摔。
冉老王爷打算写给云山云朽的信笺开头刚刚写了几个字,便听见身后骊元的话再次响起:“哈哈……堂堂的端王府老王爷,王侯贵胄!英明一世,老了老了竟然自己说自己喝了洗!澡!水!真身滑天下之大稽……不知道云朽那个老东西看了,你会笑话我骊元无理,还是会笑话某人?也说不准云朽那个老东西谁都互惠笑话,收到你的信笺……还会给你回信!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你猜猜云朽他会不会问你这洗澡水味道?”
“你……”冉老王爷气结,此时早已是愤愤地丢下手中的毛笔。拂袖而起,就要压不住怒气地对着老友骊元出手。
“祖父?”三生之地的三生清池,白日里便散着青烟般的水雾之气无丝毫之味道。夜间便会凝结犹如烈酒,十里飘香。想来骊元是夜里取了清池之水,用内力封住装进了冉老王爷的酒壶……而因为内力禁锢的之故,即便白日里开着酒盖,便也不会如再那般的随时变换。
“哼……若不是我亲孙女拦着,今天老夫就打断你的老腿!”冉老王爷佯怒着,任由冉子晚理了理他的胸口。对着骊元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姿态。
“打年轻时,你就不是老夫的对手!要不是看在我亲徒儿的面子上,老夫我还剃光你的眉毛呢!”骊元此时倒是轻松了几分,对着骊元的不依不饶也摆出一副轻蔑的姿态:“晚儿随师父来,师父告诉你那几坛醉雪在何处!切莫让这个冉老头听了去!”
骊元说着就拉着冉子晚朝着上阕宫殿的门外走去,早已将上阕宫内不知如何作的冉老王爷凉在了一旁。而冉子晚眼窝里噙着晶莹的泪水,他说他为她这个不孝之徒留下了所剩不多的几坛醉雪……初来骊山之时,冉子晚最是贪杯骊山雪峰上窖藏的美酒醉雪:“师父……”
“莫要哭泣!只要你平安……师父便也安心了!”骊元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冉子晚的老眼多了一丝宠溺:“为师知道阻不住你去云山的心思!只是……你如今的身子刚刚恢复,且还是敌不过雪域里的雪姬!为师命你大师兄接你回来,无非是想让你在骊山修养一些时日!等身子好些,再走不迟!”
骊元苦心一片,冉子晚原本噙在眼中的泪水瞬间决堤手扶着骊元不免颤抖了几分:“师父……晚儿有愧!”
“好啦!只是为师担心……如今的云起,已经被流云封禁反噬。你之于他,不过只是一个寻常的名讳而已!即便你翻得过雪域的万仞峭壁,进的了云山云宫……却也进不去云小子的心底了!”骊元面露出忧色,却也并不勉强。
冉子晚又如何不知,云起当初被流云封禁反噬的因由。只是尽管他换了名讳,忘却前尘,弃情绝爱,可她依旧放不下:“师父放心……晚儿定然会护佑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