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陈逸斐借口要回去喝药,先从念安堂退了出来。
夜晚又起了风,比来时冷了不少……他下意识拉了拉身上藏青色的斗篷。
才刚踏出院门——
“二少爷……”拐角处一女子轻声唤道,说话间从墙角走了出来。
陈逸斐一愣。
“你怎么在这儿?”他大步朝女孩的方向走去。
少女小脸冻得通红,笑盈盈迎上去,把手里大红色的猩猩毡斗篷展开,给他披在身上,“我瞧着变天了,想着您出门穿得有些单薄……所以送了斗篷过来。”
陈逸斐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鲜红色的装束,忍不住笑道,“好好地怎把它给找出来了?”这还是去年冬天时祖母赏的,因他嫌颜色太过花哨,只当时为博老太太一乐穿过那么一回,后来就束之高阁了。
“是芷兰拿出来的,”苏谨晨熟练地给他系好系带,“我想着现在穿正好——后日就是老夫人的千秋,你穿得喜庆些,她老人家瞧了也觉着欢喜。再来……”苏谨晨冲他莞尔一笑,“您平常穿得太素净了,偶尔换个新亮颜色也好。”
陈逸斐素来最爱她无拘无束的模样,于是含笑点头道,“横竖这几日不出门,穿穿也无妨。”又想起来问她,“你几时来的,怎么不进院子里等我?”
苏谨晨笑了笑,给他整着不熨帖的地方,云淡风轻道,“我想着您该是时候要吃药了,很快就会出来,所以便没进去……”
陈逸斐心知苏谨晨该是为着母亲上次命人给她验身的事仍有些介怀,索性也不点破,只伸手去握她的手。
少女柔荑软若无骨,却冷冰冰的。
他不高兴地皱了皱眉,“你也是个傻子,既然怕冷,做什么不把斗篷先自己披着?”
苏谨晨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抽回手道,“也没觉着多冷呢。”话音刚落,迎面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少女单薄的身子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陈逸斐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等她反应,直接撩开斗篷,把她护进怀里。
苏谨晨吓了一跳,登时羞红了脸。
“您……您快别这样……”她一边向外挣脱,一边小声哀求道,“小心叫人看见……”
“怕什么?”陈逸斐扣紧了斗篷下纤细的腰肢,故意逗弄她道,“现在天这么晚了,谁会——”
“二表哥!”忽然身后一少女脆生生叫道。
两人俱是一愣。
苏谨晨忙从他斗篷里退了出去。
“奴婢见过婉小姐。”
廖燕婉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走到陈逸斐跟前,“二表哥,我……我有话跟你说!”
她忍不了了——忍不了他这么冷淡,忍不了他这么疏远!她今天一定要说出来!
陈逸斐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头,耐着性子道,“表妹有什么话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