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凛言从大衣内衬里摸出个精致银盒,是现下流行的吸铁盖子,打开时,里面一排整整齐齐的细长香烟。
介意么?
宋茉抿了口服务生送上来的卡布奇诺,略微摇头。
男人食指与中指间夹起细烟,叼在唇边,手里是黎明牌火柴盒。
他拇指熟练的推开,捻起根火柴,嚓一声,微光乍现,倏尔又白烟袅袅。
周凛言甩灭火苗,将火柴棍扔进玻璃桌上的烟缸里,又问服务生要了份泰晤士早报纸。
战争仍未结束,报纸刊物一直都是追潮读物。
先生,卡布奇诺是多少便士?
宋茉在大衣兜里摸硬币,伦敦偷渡佬多,她平时不会带太多钱傍身,早间吃了份西红柿罗宋汤,不知还剩余多少。
周凛言将唇上的烟夹在指骨间,唇间飘出丝丝烟雾,淡声道:不必了,我没有向艺术家讨要钱财的习惯。
宋茉扣着白指尖缝隙里的松节油颜料,有些心虚道:我只学了半月而已,先生缪赞了。
战乱纷飞的年代里,大多数人的父母都希望子女从政,亦或从医。
周凛言上下打量几眼她放在玻璃桌上的油画,松节油香味浓郁,颜料色彩鲜艳却不失柔和内敛。
男人抖落些指缝间的烟蒂,语气微扬道:Thoams的风格?
托马斯,庚斯博罗?先生你也知道?
宋茉声音提高,虽在国外说英文全名是件很土的事,可她还是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周凛言收起报纸浅笑,咬住烟头呼出一缕白烟。
家父生前喜爱油画,略有耳闻。
原来如此,宋茉摸着画布,似自言自语道:可惜伦敦博物馆没有他的画作,我还正想一睹真貌。
周凛言不语,呼出最后一缕白烟,玻璃窗外雨声渐小,他将烟头摁在烟缸中捻灭。
淡淡开口:这位名家的画作多被商人买下应客用,洋人一般不喜这种艳丽色彩,大多都是国内富商珍藏,回国说不定便能一遇。
宋茉隔着烟雾,想看清他,那烟味儿不似寻常的烟刺鼻,有股子淡雅薄荷香。
她眉眼上扬,浅露娇俏道:先生连这都知道。
半大不小的少女,眼眸里清澈见底,周凛言当时觉得,他真真见着了一张活的白宣纸。
干干净净没有丝毫褶皱。
纯洁得令人想弄脏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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