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小白想着给万小聪打个电话,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打,他现在烦万小聪,想着躲避他。回去本来可以坐那辆公交车的,顺路,他那会有点困,他想着好好的在车上打个盹,但是当他出了厂门的时候,他看到了那条路。他想着自己重新走一下那条路。
那会他拉着行李,陪着孟飞和秦怡两个女生一路狂奔,那会出的汗仿佛还贴在现在的后背的衣服上,一年半了,他想。他过得最难,最痛苦的一个春节。难是因为没有钱,痛苦是看不到希望。一年多的时间了,他改变了什么呢?可能是心态吧,他觉得他现在已经没办法去悲伤了,他现在完全是一个社会人士了。
他回忆着春节回家的总总,往事一点点的在心头涌起,思念是一种病,回忆也是一种病,对于万小聪那种精明到只考虑眼下,许开那种憨厚的只知道今天的饭菜怎么样的,小白觉得自己的毛病太多了。
那次回学校后,下了车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冬天天黑,他们仨找了一个三蹦子,在漫天大雪里沿着回学校的路回学校了。因为还不到正月初十,学校没什么人,大门进去了,到宿舍楼了,那个看门阿姨听见有人喊门,很不情愿的,嘴里嘟嘟囔囔的开了门。小白帮她们俩放下行李,给那个三蹦子老头结好钱后就拉着行李去了自己那边的宿舍楼。
孟飞和秦怡放下行李后就给班里的一个在家在市区的女生打电话,那女生邀请他们去她家住一晚上。她们本想着给小白说下,然后想到小白的手机丢了,就想着回去几天,等到开学后再说吧。
那晚上小白去洗漱间,接了一盆冰水,直接浇在了自己的头上,那水激的他打了一个冷颤,他连衣服都没换,回宿舍,外面的路上滴了一条线,他脱下衣服,找了个干毛巾,擦拭完之后,拉过自己的被子裹在身上。旁边宿舍老五的台式机还在,插着网线还能上网,他打开后,找到了一个卖手机的商城,他要买一个手机。过了两天,门口宿舍大叔敲他的门,说手机到了。他拿出手机,心说,这一段不堪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那手机一千多,花了他小半个月的工资。孟飞看到了他qq在线,说自己回去了,然后叮嘱他赶快给小文打个电话,说小文最近情绪很差,给她们几个宿舍的人说要跟他分手,孟飞说小白啊我可是给你解释很久,作为老乡,开学了再去了请客哈,小白说那是自然。
他去汽车站买了回家的票,背着的包里装了他给家里的礼物。到家后,他妈很有点生气,虽然没表现出来,话里话外透着责备,说他过年也不打个电话,家里人都联系不上,然后他说那会正忙着加班,这次出去挣了四千多,他拿出一千块钱,他妈妈果然很高兴,接过来说,要你的钱干啥。
小白觉得这个家真是无聊的很,他心说有一天这个家他要永远离开再不回来。他没法向家里人诉说他遭遇了什么,家里人永远会选择性的忽视。每年给的生活费都不够,小白也是懒得辩驳,稀里糊涂过去不好么,说多了也吵架,再说这个千疮百孔的家,摇摇欲坠的家,风雨飘摇的家,非但没给他遮蔽过什么冷风凄雨,反而是给他身上留下太多的伤疤,给他心里留下了太多的印痕来了。
他有一次上厕所,屁股上流了很多血,他爸后来看到了,然后他爸妈一块问他怎么了,他说好像是痔疮,他妈说,就明天吧,领着你去镇上,把痔疮割了,然后拿出小白刚给的一千块钱,愤愤的说道,出的没有进的多,你呀,真不让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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