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理你。他直接回答。
眼见着小孩从小心翼翼变得垂头丧气。有那么一瞬间,梅怀瑾心生不忍,摇摆不定。
窗帘被迅速放下。
何依竹没被通知,就骤然失去了每天共同上下学的共同伙伴。
梅怀瑾好像在生气,但是何依竹不清楚生气缘由。思索一圈,还是不太明白,何依竹便想,没关系,她慢慢努力,梅怀瑾总会消气的。
安静又尴尬的气氛在两个人之间很明显,何依竹有时候找的话题,梅怀瑾都不回答,她忍住失落,也不再说话,直到各自到了家门口。
背对背的两个孩子,掏钥匙、开门。
何依竹关门前,歪头,门缝里对面的门将门后正面站立的身躯关了进去。她突然间,想起了下午班主任念起的纸条内容:
班上那么多女孩子,你怎么就知道你喜欢她?
她很不想搭理我,可我就想跟她说话,看她跟我笑。
何依竹确实睡了一觉。
短暂的十几分钟,自然醒来时还有些懵然。眼前一片黑暗,是梅怀瑾伸手盖住了她双眼,挡住了白日光线,好让她安心憩息。
掌心被挠痒,是睫毛眨动。梅怀瑾知道人醒了,便放下手,搭在她肩头。他的下巴正抵在何依竹发顶,正侧头认真看着窗外。
何依竹在他胸膛处撒娇地蹭了几下,想起梦境,笑了起来。好多年前的记忆,被一年又一年累积的经历压下,如果不是梦回,她都要忘了。
她叫梅怀瑾:哥,我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你好看了,我刚刚梦到了。
什么时候啊?
小学的时候,五年级的有一天。
梅怀瑾咦了一下,稀奇道:那么早?你怎么这么早熟啊?
何依竹伸手捶他:还不是你不理我。冷着脸,看着看着,就觉得还怪好看的。说着,就叹了口气。
叹自己被美色诱惑。
这一听,没来由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梅怀瑾也笑了出来。薄薄的衣料下,何依竹能感受到胸腔的震动。手指沿着梅怀瑾喉咙往上摸,下巴,再往上,嘴角上扬,显然还是带着笑意。
她又叹气:你笑起来怎么这么讨人喜欢啊。
梅怀瑾唔了一声,说:没办法。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明言说爱。两个人的关系,一开始就并不纯粹,没有一个单一的名词能解释。后来相处,是家人、是朋友、是爱人,什么都是。
爱无时无刻不在细微之处体现,互相心知肚明。
几分钟后,轮渡到达终点。
梅怀瑾走在前,手背在后拉着何依竹,等自己从狭窄的舱门出来,回身,牵着何依竹的手使劲,撑着她的身体,嘴上说着小心脚下。
何依竹站在舱门口,笑眯眯地说:知道啦。然后往前一蹦,被梅怀瑾及时捞住,瞪了一眼,半抱着往前走,走过这几米只能容纳一人通行的小路,在石阶下放下她。
何依竹懒性大发,不想自己走,别嘛,好哥哥背背我呗。
后面陆续出来的游人没几步就赶超了他们,歪头好奇地看上几眼正在石头剪刀布的这一对,先上了石阶,右转往旁边的石桥上去。
何依竹举着耶的手势,高兴地爬上了梅怀瑾的背。
驾!
肩背被拍着,还未待梅怀瑾警告,耳后猝不及防被亲了一口。他听到何依竹说:今天天气真好噢。
胸前搭着一双手臂,梅怀瑾低头看石阶,两人影子倒在脚下,两颗脑袋依偎在一起。他无声地笑了笑,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