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焉定在门前,想起温岂之的话,迟疑着不敢迈入。
二夫人扭过头,奇怪看着她,拽拽她的手。
轻焉收住呼吸,小心翼翼迈入房中,一双水灵的桃花眼,滴溜溜地转着,带几许警惕,打量着房中四处,并未发现异样。
云怡在一旁跟着,没有二话。
二夫人拉轻焉打帘进入里间,走到妆奁前,取出一物,转过身来,笑说:“这镶金红玉镯——”她将镯子戴在轻焉手上,端详片刻,似乎还有些舍不得。
“我瞧着,很是适合你这年纪戴着,你便拿去吧。”
轻焉低下头,看手上的红玉镯子,惊喜转动手腕。
镯子十分好看,她也喜欢得紧,心里喜滋滋的,一下子卸下防备,乖巧点了点头,“谢谢二婶。”
“二小姐,您可得仔细收捡,别再落在猫窝、狗盆里,这一只镯子,可抵祁安府正街一间生意红火的店面,价值不菲!”婆子在一旁“多嘴”。
轻焉喜爱琳琅满目的珠宝,却又有丢三落四的毛病,这事阮府上下皆知。
阮老夫人特意为此立下规矩:
拾着轻焉遗落的宝贝,主动交还者,有赏,私自昧下者,便逐出府去。
轻焉被个婆子揭短,不好意思笑一笑,撸下手腕上的镯子,捧着还给二夫人,“这般贵重,阿元不敢收。”
二夫人骂了婆子两句,让轻焉只管收好,又按她坐在妆台前,拿起珠钗花树在她发髻上比。
“阿元生得真是好,该装扮得贵气些,太素净反倒少几分娇俏。”
说着,二夫人便给轻焉插上一支点着宝石的金钗,微微后仰着身子,欣赏一番,“果然是美人胚子。”
轻焉看着镜中的少女。
肤白如雪,脸颊微丰,带着几分稚气,梳着最简单的双髻。
金钗在她头上,非但不显老气,还衬得她明艳动人。
她睫毛微颤,眼波流转,晃了晃脑袋。金钗随之而动,钗上的宝石,忽明忽暗,放出彩色精光,绚丽夺目。一旁的小丫鬟,偷眼瞧着,眼馋得紧,被婆子拧了一把,连忙垂下眼,不敢再有贪心,心中却暗暗叹着:再卖她十回,也不够买那金钗一支。
“阿元喜欢么?”二夫人问。
轻焉自然喜欢,抬手摸了摸,朝着镜中人点点头。
她小脸浮上些许绯红,因为欣喜。她最爱珠玉玛瑙、金银翡翠,也喜欢明媚如石榴红、孔雀蓝等颜色的衣裙,但她怕别人说她傻子招摇,一向刻意学着慕琉的素净淡雅,从不敢打扮得太过惹眼。
可她是真的喜欢啊。
“喜欢就好,这也给你。”
“二婶?”
轻焉疑惑张着眼眸,不知二婶今日为何这般大方,倒不是说平日里二婶对她抠门,只是像今日这般,送一件不够还要添,摆出妆奁任她挑选的举动,从不曾有过,很是反常。
“我给的东西,你只管收下。”
二夫人说着,拿起螺子黛,给轻焉描眉。
轻焉一早起来,便急着将钥匙要回来,粉黛未施半分,仍旧美得不可方物。二夫人描了一下,便放下黛石,替轻焉擦去墨黑,“瞧,是我多事,阿元这眉,生得最好,用不着描。”
她与一旁的婆子相视而笑,十足真心。
轻焉听得二夫人夸,放下心中疑虑,嘟了嘟嘴,露出一抹小小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