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焉离开之后,二夫人训了女儿一顿,放她随丫鬟去园子里玩,自己收拾着妆奁。
婆子在一旁帮手,将装好的首饰盒,放回柜子里。
“那镶金红玉镯是夫人留着给四小姐作嫁妆的,连二奶奶瞧上了也没给的,就这样给了二小姐,夫人不心疼?”
“怎会不心疼?可心疼死我了!”二夫人撒气坐下,急急拍着妆台。
从三房分得的两间铺子,都是生意冷清的死铺,想要扭亏为盈并不容易,公中扣下二房三个月的分例,那才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可她若只认老太太的罚,不主动给阿元些好处,老太太是不会消气的,指不准何时又要挑她的刺。
婆子关上柜门,走回二夫人身边,神色隐约带几分凝重,“二小姐若真找着小春,那事……”
二夫人又“啪啪”拍起妆台,“别说了,为那事,我可悔死了!”
婆子安慰道:“那人已经跑了,没人会知道,夫人不必忧心。”
二夫人心存疑虑,“果真是不会回来了?”
婆子十拿九稳说:“拿了夫人的钱,却将事办成这样,他还敢回来?”
二夫人绞着手帕,捂着突突直跳的心口,烦躁不安地别开眼,忽又想起什么,指着另一处柜子,“阿元睡得不好,再闹,真误了书亦读书,白家要怪的,你让人将我那安神丸给二小姐送去,我吃着效果挺好。”
婆子点了点头,立即去办。
白氏回到房中,翻出首饰匣,挑选好的要送给书珊。
“……谁就缺个镯子了!”
想到那镶金红玉镯戴在轻焉手上的样子,白氏赌气,猛地合上匣子。
她带着一副耳环去寻书珊,遇上个匆匆忙忙的丫鬟,一问是要给欢喜楼送东西,心想,送首饰还不够,还要送东西上门,她那婆母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
白氏问丫鬟送什么。
丫鬟不敢隐瞒,说是助眠的安神丸。白氏伸出一根手指,拨开盒盖。指头大小的药丸,躺在红色丝绸之中。这安神丸为名医所配,用的是人参、鹿茸等珍贵药材,只有精品中的精品,一丸药便抵寻常人家半年的花费。
二夫人也舍不得多吃,半月服用一丸,这给轻焉送去,一送便是一盒,足足有六丸。
白氏恨恨盯着黑漆漆的药丸,思及在房中刻苦读书,不肯听劝远着轻焉的书亦,她眯缝起眼,对丫鬟说:“你跟我来。”
轻焉要往三房去寻三叔,见小春,却在半路被个小厮拦住。
“来了贵客!老夫人让都去花厅。”
轻焉皱起眉头。
云怡替她问话:“是怎样的贵客?”
阮家这几日并未收谁家的名帖,怎会有贵客突然到访?
轻焉猛然想起昨夜温岂之所言,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小的只是传话,没见着贵人的面,二小姐去了便知。”小厮说着,往三房去请三爷、三夫人。
二夫人与白氏从二房出来,碰见了轻焉,二夫人招呼轻焉,领她一起去前院花厅。
轻焉步步走得忐忑,脑子里都是温岂之提着人头,招摇过市的恐怖画面,她左顾右盼着想找个机会溜走,但转念一想,钥匙还在温岂之手上,她又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温岂之,纠结一路,她终究是没能溜掉,入了花厅更是没她反悔的机会。
花厅正堂是待客之处,边上有一处小隔间,连同走廊与正堂。
轻焉一行人从后院出来,穿过小隔间入正堂。
长幼有序,二夫人当头,白氏跟着,轻焉走在后面。
白氏一路揣着心眼让丫鬟打听,得知是有人上门提亲,便拿准是阮慕琉招来的。
毕竟阮慕琉品貌不俗,声名在外,来提亲的也不只一家,不过从前不见阮老夫人有这般大的阵仗,想来这次来家里的必定是高门大户。
白氏忍不住好奇,是怎样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