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走,接到您的火急通知。”李禅说,“反正来得及,不急。”
“板桥也没走。皇上下二道旨了。”包括忧心地说。“快说说,你那个藤县怎么样?”
“靠河边地境一线没受什么灾,其它地区都被水淹了。好在岗地多,看来,今年秋季作物完了。”李禅接着给包括分忧道:“放心包大人,藤县能自救。”
这种时候这种话听到的越多包括越感激:“拜托了,李大人。”
说话间,板桥到了,看到板桥,李禅大喜过望,好生一番亲热。
“快去换换衣服。”包括关照板桥说。
“不必了。”板桥说,“禀报完,我还得赶回潍县去。”
“其它各府、县的灾情都报上来了,就等你们。”包括说,“来来来,坐着说。说完了我再给大伙说说下一步的安排。”
“潍县全境遭灾。潍河下游三处决了口子,五十多个村庄近六万人无家可归。”板桥一口气说着。
“哦?”包括惊道:“这么严重?”
“我是一个庄子一个庄子跑来的数字,一点假也没有。”板桥解释道。
“这点我相信,你做事一个萝卜一个凼,实在的很。就和你作画一样踏实严谨。”包括说。
“头皮都开了,就别说作画了。”板桥勉强地笑着说。
“哎咿,再大的灾情,闲情逸致还是要的嘛。”包括压抑着焦躁的心绪,打趣道。
“我听大人的。”板桥笑道,“我画一幅画子,大人给我一万两赈银。”
“美的你。”包括笑了,但很快放下了笑脸,“不过,看来潍县是山东全境遭灾最严重的了。”
“哎……”板桥叹了一口气,“也许不该我当这个官,真累人啊。”
“哟,郑板桥这么硬朗的汉子,也叫苦了?”李禅笑说。
板桥沉痛地说,“苦就苦了百姓,再好的家底子,也空了啊。”
包括打住了板桥的话题,对全体官员说:“该调查的我已经调查了,现在我来说说皇上的御旨。”
官员们等候着朝廷的福音。
“山东的灾情我已经八百里快奏给皇上,御批下来了,和安徽、江西、江苏、湖北一个样,皇上只给了八个字,地方调节,组织自救。”
所有的官员听了,一下子从头凉到了脚。
“一点希望没有了?”板桥问。
“一点希望没有了。”包括说,“召集大家来的意思就是说,我们各个县府,灾情小的支援灾情大的,相互调节,关键时刻不要只顾自己。现在大家下去,各自议论协调,我等着你们把结果报给我。”
板桥调侃地对李禅说:“李大人,你们县的灾情小,我等你的捐赠了。”说完他就要起身走。
包括喊住了他:“板桥,你收拾下进京吧,再不走,就要惹大祸了。”
“怎么啦?”
“去潍坊的路被洪水冲断了,皇上催你进京的二道御旨下到我这儿了。”
板桥与李禅都愣住了。
李禅脸上露出些许怯意:“包大人说的有理,皇上已经宽宥了一次,我在宫内那么久,没听说过有二次抗旨行事的。”
“几万灾民没安顿好,我走了算什么?我回去一下就动身。”板桥急急地说,“李大人,你先我一步,替我向皇上煽个风。我把县上的事安排好,随后就赶到。”话刚刚说完,人已经匆匆往门外去了。
县上所有的官吏和各乡的里正都到齐了。他们都在等着板桥从济南能带回一线曙光来。看到板桥的神色,他们满怀期望的一颗心悬在嗓子眼下不去了。
板桥沉痛不已地说:“我给大伙报告一个不好的消息,我们潍县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今年的灾情不同往年,蝗虫、水灾、旱灾,齐了,潍县让拖垮了……江苏、江西、安徽、湖北到处都是灾情,朝廷顾不过来,也就都不顾了……”
“大人,昨天一天城郊就发现一百多具尸体,再不想办法就怕……”文薄谨慎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