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的人呢?”梅子急急地问道,也不问自己是如何地失态了。
“哼。”饶五妹见梅子那样子,什么都明白了,鬼鬼地笑道,“我买了这张画子就让他走了。”
梅子一下子泄了气,轻叹了一声:“他既然到了门口,就知道我在这里……”
饶五妹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雪姐,现在我知道你害的是什么病了。”
梅子刚要说什么,突然瞥见了什么,整个人僵在那儿了。
叶阿祥领着黄慎进了门:“阿雪,啊,梅,梅子,黄先生看你来了。”
梅子、黄慎都没想到会在这种景况下再次相会,难免尴尬万分。
叶阿祥招着手轻轻唤着“五妹,五妹”,五妹点了下头,叶阿祥推了把黄慎,与五妹出房门去了。
黄慎走到床跟前,情深意切地说:“梅子,你找得我好苦……”
梅子万千情结涌上心头,哭哭不出,笑笑不来,两滴泪珠挂在她的眼眶里掉不下来,就象悬挂着两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珠。
黄慎挨着边坐到床沿上,不作声不作气地递过去一条手绢,梅子没接,黄慎小心地替她抹,梅子打掉了他的手,捂着脸号啕大哭了起来。黄慎无所适从,呆呆地望着她。
叶阿祥、饶五妹、顺子三人听见里屋的哭声,都噤声不语了。五妹说着“我去看看”要往屋子里去,叶阿祥拉住了她:“傻丫头,你去干什么?”
黄慎用手绢抹去了梅子的眼泪:“不找到你,我和板桥他们几个心里……就象压了块青石板。”
梅子止住了哭泣。
“好了,哭出来了,心里就畅快了。”黄慎暗下舒缓了一口气。
“板桥大哥……还有金大哥、汪大哥、高大哥……他们都好吧?”梅子说。
“好,他们都好。”黄慎想了想结结巴巴地说,“跟我走吧,梅子?”
“不,我哪儿也不去了。”
“我要娶你……”黄慎觉得自己的手在发抖,鼓足勇气一把抓住了梅子的手,“真的,我说的是真的。”
“?……”梅子苦笑道,“黄大哥,你说这话,你妻子知道吗?”
是啊,黄慎一人且罢,但他上有老娘,下有老婆孩子,他们能容下曾身为歌伎的梅子吗?你黄慎一厢情愿有何用?
黄慎心下明白梅子的话意,暗示性地说道:“我已书信去福建老家,说了我们之间的事。”
梅子心底感动,但她嘴上仍不失惆怅地说:“你跟她们说了我身为歌伎的事?”
“你已经脱身红月楼,还说这些做什么?”黄慎毫不隐瞒地说道。
梅子暗忖:“不说清楚,就是祸根,强似没说。”想到这里,她佯装出一副笑靥道:“黄大哥,今天我们刚刚见面,说这些事做什么?”
黄慎点了点头,无言可说。
听见里边没动静了,叶阿祥叹了一口气。
“舅舅,你说黄先生会带走雪姐吗?”饶五妹纯真地瞪着大眼问道。
“这哪能晓得呢?全在阿雪自己了。”叶阿祥无奈地叹了一口说道。
“舅舅,是你把雪姐救下来的,你要留住雪姐。”饶五妹着急了,“她不能走!”
“傻丫头。”叶阿祥苦笑着拍了下饶五妹的脑袋说,“女大当嫁,何况她只是舅舅的干女儿。能留得住吗?”
黄慎从梅子的卧室里沮丧地走了出来。叶阿祥没见梅子送客人出来,情知两人之间一准有什么龃龉事发生,连忙拿了黄慎放在桌子上的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