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得福连忙应道:“哎咿,我这就走。”说完朝板桥得意地笑了一下往门外走去,这一走不要紧,他胸前的大红花散了团,绕着他的脖子扯住了他!原来,他递给板桥的飘带还撵在板桥的手里呢!
苗得福一带劲,板桥的手一送,苗得福正正摔了个狗啃屎!
板桥笑道:“你不是说好让我留个纪念吗?我正想拿回去拴我的小毛驴,可你又舍不得了。哈哈,真是小人一个。”
苗得福爬起来,讪笑道:“我没说你,是我不小心摔着的。”瘸着腿走出门外。
在栅栏里边的官员也都给说笑了。
门外的金农捂着嘴笑看。
蒋南沙气得直翻白眼,却没法说什么,憋着一口气扭头进他的房间去了。
查询的包括大人从后面回来了,递给郑板桥一张纸单,声调流露着特意的关切:“这张单子你留好,回家等候吏部通知。到时你凭这张单子来京就是了。”
“大人。”板桥有些急了,“这是怎么回事?你能给我说说,为什么没安排我的任用?”
包括只是含蓄地笑了下说:“我只知道这些,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金农迎着了沮丧的板桥。“怎么啦?安排的不好?”板桥没有回话,金农只好不再多言。
“板桥!金农!”允禧迎面走了过来。
“亲王。”板桥与金农施礼道。
“你们让我好等啊!怎么回事?到京也不招个面!”允禧一口气说着,发现情绪低沉的板桥脸色不对,连忙问道:“到无锡的任职书拿到了?”
金农给允禧一个眼色,摇了摇头。
允禧预感到什么,快声快语地说了句:“你们在这等着我!”说完就往吏部跑了去。
2
允禧在吏部问明了情况,转过头跑到养心殿找了皇上。见允禧述说事情时面色涨红的那副模样,乾隆开心地笑了,表情轻松地说:“任上届满,郑板桥闲置回扬州等候。朕只能跟你说这些。你来就是为郑板桥的事?金农的事你不问问了?”
“不想问了。”允禧略显不快地说,“问也是白搭。”
没想到乾隆一点没生气,倒爽快地笑了:“皇叔真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啊。你是怕下次到扬州人家不理睬你还是怎么的?”
乾隆说话的延伸性是很强的,本分的允禧哪是他的对手呢,不出三个回合就进了圈套:“怎么会呢?我们是皇家人,他们能不陪着笑脸吗?怕就怕没了真心没了实意。”
乾隆敛住了笑脸,隐含告诫地说:“对,你说的很对。朕没有你想得那么多。不过,你的脾气发完了就行了,不要纠缠在这里边。”
“郑板桥得中高榜,臣不明白为什么别的进士都任用了,独独排到他就届满待任?”允禧情绪激动不宁地争辩道:“还有,金农是圣上您在扬州私访时目睹了人家的才学,钦定他来京参加博学鸿词科考试的,为什么临近考试了,突然名册里没了金农的名字?臣糊涂了……”
“糊涂一点好。”乾隆笑道,“有些事情你不要弄得太明白,这样对你有好处。”
允禧忽视了自己的身份,脾性上来了,梗着脖子说:“皇上,臣要是想弄个明白呢?”
“你和他们谈诗作画,朕管过你没有?朕取人选才,这是社稷全盘考虑的事,奉劝你不要过问那么多。”乾隆平和的神态里没露出一点愠怒的含义,但他的每一句话都透溢着糁人的杀气,允禧哪能听不出来呢?他暗自出了一身冷汗,低下了脑袋不敢多言了。
见允禧一句话不说了,乾隆浅浅地笑了一下:“为什么不言语了?”
“臣在听皇上的教诲。”允禧学得乖巧了一点。
“嗯。”乾隆满意地点了下头,“国事政务,你不要问得太多,对你这样的书生没多大好处,你还是老老实实和那些画师们研习一些作画写诗的技巧。”
“皇上,臣能问一句不该问的话吗”允禧谨慎地说。
“问吧。”
“郑板桥二甲八十八名,不给诠选到任……”允禧学得聪明了点,拐了一个弯道问道:“会不会是吏部的包括对郑板桥有什么存见?”
“包括怎么可能有意见?郑板桥的第一名是他报来的……”乾隆自觉失口,连忙打住了。
“皇上怎么说郑板桥是第一名?他不是八十八名吗?”允禧明知故问道。
“朕刚才是怎么告诫你的?”乾隆拿话堵上了允禧的嘴。
允禧自知无法说服乾隆,乾隆有他自己心里的一本账,这本账他怎么可能掏出来给他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