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尽管托人去跟魏府说媒。”李承启说罢弯了弯身退下了。
焦氏大为惊异。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半句反对的话都不说。魏敏也很意外,尽管她看得出,宁安侯并不高兴这桩亲事生。她想了想,终于红着脸对焦氏道:“老夫人,我可否去跟侯爷说几句话?”
焦氏一愣,倒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但她很快答应了。
魏敏很快叫住了李承启。她贤淑地又是对他屈身行了礼,方才卯足了勇气问:“侯爷……真要娶我?是嫣儿妹妹的意思吗?”
原来沈嫣早已与她劝通好了!李承启看着她,本还平静的眉头这下也蹙了起来,“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若我肯,她希望宁安侯夫人是我,而不是旁人。”魏敏的脸色渐渐恢复平静。她说话时的语气,也变得像素常一样沉稳了。
“你肯吗?”李承启问。
这样的话,让魏敏刚恢复的脸色,又升出了赧然。她低眸,不无羞涩道:“昨日在侯府看了侯爷第一眼,我便……能与嫣儿妹妹一同伺候侯爷,是我的福气。”
她是真的喜欢李承启。
她喜欢他身上每一样东西,他穿的衣服、戴的配饰,她喜欢他走路的样子、说话的样子,也喜欢他不苟言笑的样子。甚至连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她也那样喜欢。
在观音庙,她求了一注姻缘签。解签的师太告诉她,她的姻缘,就在眼下。
即便没有沈嫣的出现,她也那样相信,他宁安侯就是自己的良人。只是她本以为沈嫣会阻挠自己,却没想到她那样坦然肯接受自己,甚至怂恿自己罢了。而无论如何,一切来得都是这样的合她心意。
“那沈小姐早日回京吧,侯府自会遣媒人到贵府说亲。”李承启说罢走开了。即便是听了魏敏的爱慕之心,他对她的态度也仍旧是不冷不热的。
魏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出神,脑海里盘旋的,尽是他要派媒人到魏府说亲的话。成为他的妻子,竟这样顺当,她反而有些不敢相信了。
焦氏走过来,见她面若含笑的样子,不禁高兴问:“我家启儿跟你说了什么?”
魏敏如实相告。
李承启亲口对魏敏说要娶她,更让焦氏心生郁结:为什么儿子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自己的安排,还在魏小姐跟前说出要娶她的话?直至晚上侯府搭台唱戏,她才明白,原来自己的儿子与沈氏之间,生了嫌隙。
为了向沈嫣示威,她特地派了人去御香苑喊她一同来听戏。她来了,她却让魏敏紧挨自己而坐,像从前对待焦怀玉一般待她,表现出好不宠溺的样子。
沈嫣坐于李承启侧后方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说,还看了李承启对自己的冷漠——李承启只安静看戏,从未回头看一眼沈嫣。焦氏和魏敏与之说话,他反表现得十分热情。这样的场景,让沈嫣看起来像个外人。
她终于起身,对焦氏道:“老夫人,我身子有些不适,先且回房歇息去了。”
焦氏没有看她,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准她退下。
离开看台,惜玉很有些恼怨,但她扁着嘴,倒是没说半句闲话。
严咏絮唱戏时动听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让冬日冷夜显得更加寂寥。沈嫣伸手摸了摸身上杏红色斗篷的雪白绒毛,面上却是平静如水。对于李承启待自己的冷漠,和焦氏对魏敏的热情,她似乎丝毫不往心里去。
事态,正在朝着她预想的方向展啊,她本也不该觉得凄清。
“嫂嫂……”
沈嫣迈步要回御香苑时,这一句轻唤在她身后响了起来。她回眸,不无意外看到了李承茂温雅的脸,那脸上,有一双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常常携带些许忧郁之色的眸子。
这样的他,早在上一世沈嫣就见过了。每一次见,都是在她被李承启伤害之后。那时候,她就是被他这副样子感动,才在错误的环境下,选择了与他苟合……现在想来,那是多么的可笑啊。
“二爷快莫这么叫我了,你嫂嫂在里头听戏呢。”她看着他,噙着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着。
“你知道了?”李承茂一下惊异之后,缓步走到沈嫣跟前,问她:“大哥要娶魏小姐进门,你不伤心?”
“我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会因为这点事伤心?”沈嫣话语清淡,眼神里自没有半点伤心的痕迹。
听她这么说,李承茂好不心疼。本是一个弱女子,接连经历这些事,也难怪她坚硬得如同石头一般,不知冷暖、不知伤痛。如果是他,他一定要倾尽所有,去融化这块石头,却怎奈何……他没有融化她的资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