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只觉,他这一离去,便是永远地放弃了她。她好惶然。内心的惶然,让她跑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他的腰际,“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他若放弃她,她以后要如何生活下去?他是她的希望啊。
李承启掰开她的手,本还是想离开,却无意回眸看到她眼里溢出了许多晶莹的东西。她这样的不安,让他看了心中顿生怜悯。
他一把将她揉进怀里,吻了吻她的脸颊道,“我不走,我不会走。”他后悔自己在上一刻有过放弃她的念头,他后悔死了。他觉得只要她需要他,只要她愿意依赖他,他都不该离开她,任她连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
这一刻,沈嫣感动了。她也抱紧他,在他怀里哭着笑了。
许久之后,两人方才分开。李承启为她拭干泪水,而后又蹲身伏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跟那颗小生命说话。“乖儿子,爹爹错了,爹爹不该惹娘亲伤心落泪,爹爹以后不会了。”
“你怎知会是儿子?若是女儿呢?”沈嫣笑他。
“我觉得是儿子。”李承启起身,一边自信地说着,一边扶沈嫣坐下。见她又开始看《史记》了,他不禁又是信心满满地道:“你怀着孩子还这么用功读书,我们的孩子,将来一定有大出息。”
“但愿如此。”沈嫣摸了摸肚子,也很是期盼。很快,她转了话题,问起了焦怀玉的事,她说:“该是时候放她回家了。”
李承启点头,同意她的想法。直到这一刻,他才告诉沈嫣,他跟霍青一直有联系,掳走焦怀玉,并将其藏起来的,正是霍青。
沈嫣豁然,心道若不是霍青,也少有人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就将一个大活人掳走。
“我这便书信给霍青,让他送怀玉回来。”
焦怀玉一回来,侯府目前还算得上安宁的日子怕是不再有了吧?沈嫣泰然地想着,对此倒并无担忧。
是夜,李承启想留在御香苑陪沈嫣,沈嫣拒绝了。她不希望他跟魏敏新婚燕尔之际,冷落了新娘。
在她的劝说下,李承启答应去了东苑。不过,他与魏敏始终保持相敬如宾的关系,即便是躺在床上,他也不再碰她的身体,只是在夜间醒来的时候,他会细心地为她掖掖被角。
感受着他这点好,魏敏总能满足地睡得更加酣然。
翌日,魏敏主持中馈,遇到了一件不小的麻烦——管家钟策,在交接工作的时候表现得似乎不上心,这让她在无知的情况下做事,出了不小的岔子。
只这一天,侯府寻常的开销,便比往日多出了一倍多。单单在侯府上下的饮食上,便浪费了许多银子。一向节俭的焦氏,不免对她说了几句责怪的话。而府里的下人,自然因为此事有些小瞧她,都说她到底是千金小姐出身,光会享福,不会打理家务事。
赶巧沈嫣到东苑看她,见到了她哭过的样子。一开始,沈嫣怎么问她都不肯说,最后还是青禾看不过眼,才多嘴说了事情的始末。青禾还道:“都怪钟管家没把事情交代清楚,我家小姐才闹出这样的错,惹人笑话。”
沈嫣一下子便明白了,问题原来出自钟策身上。她完全能想得到,钟策这么做是出于何样的心理。她笑了笑对魏敏道:“姐姐莫要空伤悲了,若不收服了钟管家,改日你还有气受。”
魏敏秀眉紧蹙,看了看沈嫣,还是落泪。她从小娇生惯养大的,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满心的羞愧和无措,早已让她失了方寸,倒是她的贴身丫鬟青禾尚且分得清轻重缓急。沈嫣说过这样的话,青禾立马问:“平夫人,那我家小姐如何做才能收服得了钟管家?”
“钟管家十六岁时便在李家当差,二十八岁做了李家的管家至今已有十三个年头。”沈嫣细细地说,“以前,李家的庶务虽是老夫人掌持的,但真正去办实事的人,却是钟管家。所以,他对李家的真实情况,是最为了解的。侯爷现在把后院的庶务交由姐姐打理,这一年半载的,姐姐只怕还要依仗着点钟管家,拉拢他,让他成为姐姐的可用之人。当然,姐姐在这个过程中,一定要学会自主,尽量做到就算是哪一天没了他,也能独当一面。”
“但不知钟管家个性如何,我当如何拉拢他,让他心甘情愿为我所用?”魏敏问,“我给他些好处,巴结巴结他如何?”
沈嫣摇头,“钟管家在李家这么些年,自不缺钱财,也不缺巴结逢迎他的人。”她想了想,忽而开朗道:“姐姐,明日早间你让钟管家来你这里,我帮你收拾他。”
“你有办法了?”
“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