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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同样的夜晚,北京城中香山别墅区一处豪宅里,二楼书房灯火通明。
窗外风雨交加,冰雹声声,而书房内却满室寂静。书桌前站着个战战兢兢的中年人,双手交叠垂在身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老式书桌后,一位衣着朴素、花甲年岁的老人戴着副做工精良的老花眼镜,腰背挺直地坐着。
书桌后的老人长相平常,眉间的川字纹很深,眉毛浓黑,脸上有斑。就连穿着打扮也和清晨公园里散步打拳的那些老头别无二样,浑身上下除了一双浑浊却有神的双眼,丝毫看不出是北京城顶尖豪门的掌家人。
周奕在看着手边各式各样的文件。
这是半个小时之前,他让秘书送过来的有关谢家和江泽予的资料。
调资料的人并无偏颇,各式各样的信息繁杂又混乱,但周奕很快就从大量杂乱无章的信息中,找到了关键的几条——谢家的女儿谢昳和江泽予重新在一起,说明当年他们分手可能另有隐情。
他们曾经在一起三年,并于五年前分手;分手后半年,他的儿子被人匿名举报入狱;再两个月后,江泽予翻案。
更让人奇怪的是谢家这五年来的经营风向,五年前,在国外市场发展还不明朗的情况下,他们便大幅度收缩了在国内的产业,并且最先斩断的是一些和周家有联系的产业。这么做,对当时的谢家来说并没有好处,谢川是个聪明人,他的行为背后如果不是利益驱动,那必然有其他的原因。
至于是什么原因,实在不难推测。
周奕面无表情地坐着,半晌后,那下垂的嘴角猛地抽动了几下。他突然站起身,一把掀翻了书桌。桌面上的砚台和陶瓷笔洗磕在地上,“砰”的一声摔得粉碎。
桌前的中年人被骤然的动静吓了一跳,脸皮狠狠颤了颤却抠着手心站定,尽量保持缄默。
许久之后,周奕脸色平静地坐回原位,仿佛方才暴怒的另有其人:“刘秘书,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办?”
刘秘书张了张嘴,一项灵活的大脑严重卡壳,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他跟周奕很多年了,深知他为人狠辣,何况这一次又极有可能是找到了五年前少爷入狱的背后操手。
他张了张嘴,声音很涩,思索良久后提了个最稳妥的建议:“董事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择优的投资人里有几位和您关系匪浅……或许,我们可以让那几位撤资?现金链断了的话,择优这次发布的新产品之后的运营肯定会出问题。”
周奕闻言淡淡地哼了一声,他纵横商场这么多年,不会看不清这点简单的利益关系。
“撤资?要是几个月前或许还好说,但现在晚了。你刚刚也说,择优刚推出个什么社交平台,之后还志在建立互联网生态链。这几天择优的股价暴涨,形势大好,让他们现在撤资简直是天方夜谭,谁会跟钱过不去?”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能给我这个老师几分薄面撤资了,之后也自会有大把的人扑上去。僧多粥少,何况是这么个香饽饽。我听说,贺家那位也出资了,择优的这个ceo,年纪轻轻城府倒深,难怪当年子骏会栽在他手上。”
他显然是以为当年的事情是谢家和江泽予合伙的了。
刘秘书的提议□□脆利落地驳回,手心汗湿,结巴着问了一句:“那……就这么算了?”
“算了?就算我说算了,子骏会就这么算了?他这五年,受了多少委屈?”周奕摘掉老花眼镜,抬起满是皱纹的手揉了揉脖颈,沉声道,“听说谢川已经移民澳洲了?”
刘秘书不知他的意思,点点头:“对,他国内的房子和产业已经全都留给谢昳了,两周前刚做的公证,他和她现任妻子上周已经离境了。”
周奕闻言安静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很久之后,他似乎不想再聊这个话题:“那件事情办得怎么样?不就是一个病例么,为什么需要这么久?”
刘秘书听他提起这件事情,心里抖了抖,脸上白了几分,想要劝劝他又不敢开口,只好硬着头皮道:“当年负责少爷一案的检察官为人很刚正……很顽固,又精明,不好糊弄;而且这两年保外就医的政策也在收紧,查得很严。”
周奕衰老下垂的眼皮突然抬起来,角度冷厉:“要是好糊弄的话,我还要你们做什么?钱不是问题。”
刘秘书诺诺称是,侧头看去,窗外冰雹诡异敲响,狂风大作,别墅外倒了棵老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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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半午,谢昳被迫开始了搬家壮举。
为什么说是壮举呢?主因是她的东西实在多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大平层的每一个可操作空间都被她用各季时装塞满,护肤品和化妆品更是多得不像样——就连测评过的眼霜都有满满一柜子。
好在撺掇她搬家的某人任劳任怨,搬着箱子上下几十趟,挽起的衣袖下手臂肌肉线条优美,秀色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