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真的愿意、把它送给我?”小童盯着蒲冰手里的方形小药盒。
蒲冰点点头,将药盒递出去。
小童试探地向她靠近几步。
见状,蒲冰将手往后收回一点点,说:“但你要告诉我,你们为什么需要这些圣丹?”
小童眼里露出几分急迫。
他张了张嘴,稍一犹豫,便下定决心。
“你想知道,就跟我来。”
小童看一眼天色,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确定那个戴面纱的女人真的跟上来了,才放心继续前行。
有一段路他走得急了,一口气不顺,激得他干咳几声。
他那双干瘦的小手当即捂住嘴巴,急切得好像要扑灭一团烧起来的火。
路越走越偏僻。
蒲冰开始怀疑自己跟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小童乱走是否有些不妥。
好在,穿过那一片安静无人的空街后,人声再次喧哗起来。
老老少少上百人,个个衣衫破旧、面带饥色。
他们聚集在安贫舍紧闭的门户前。有的沉默不语,翘首盼望着开门的时刻早些到来;有的急躁不安,不断发出怨言;还有的为了争先而互相推搡,吵闹不休。
蒲冰对梓县的印象再一次改变了。
这时候,引路的小童一头扎进人群中,没了踪迹。
蒲冰当即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转念又想,那小童骗她来这里有什么好处,何至于骗她?
于是,她放宽心,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
这期间,有个青年男子从街道的另一头走来,引起了她的注意。
无论是年纪还是气度,这男子与周遭一群老少极为不同。一张方脸,两道剑眉,衬得他器宇不凡。
但最主要的是,蒲冰觉得自己曾经见过他。
可惜,她始终无法记起自己与这男子相遇于何时何地,更想不起对方是何身份。
她心道,许是昨夜睡得不好,她的脑子才会一时转不过来。这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
未时时分,安贫舍内徐徐响起三下铜锣声。
一阵食物的香气翻过围墙飘向早已饥肠辘辘的众人。
人群安静下来。
那些正值活泼好动年纪的孩童也自觉地立住脚,不再四处游走。
哐啷一声,大门从里面打开了。
几名身穿短褐的仆从抬出两只半人高的木桶和三个竹筐。
桶中装着热气腾腾的藜菽粗食,竹筐里叠放着数十个普普通通的陶碗。
安贫舍的管事毫不费力就为领取吃食的人们确定了先后顺序。
规矩是一人一碗,无论年长或年幼,拿到碗的人可以留在安贫舍度过一夜,余者皆要被赶出城外。
一切井井有条。
可随着桶中饭食的减少,还没有领到碗的人开始发出一些动静。
这些老弱不外乎说些“白等了”、“天可怜见”、“铁石心肠”之类的旧话,却因势单力薄而不敢造次。
等到聚集的人群自行散去,引蒲冰来此的小童才重新出现。
他耷拉着脑袋,情绪低落。
蒲冰见他两手空空,便猜到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