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沈安途前一天身体力行地展示了自己的身体已经痊愈,谢铎也就没有再带他去医院,第二天一早径直去了公司。
上午的工作还没有进行到一半,谢铎就接到了谢家老宅来的电话。
谢母李薇先是唠家常闲聊了几句,最后话锋一转,说:“你都好久没回家了,你爸爸很记挂你,今晚回家吃个饭吧?有酒局就推一推,啊?”
周明辉那个乌鸦嘴一语成谶,谢铎扫了一眼监控里正对着家里的游泳池写生的沈安途,对电话里说道:“好,我晚上回去。”
沈安途似乎在练习速写,短短两个小时不到他已经画了五张图,写生对象从卧室的床头柜,一路画到负一楼的游泳池,刚开始画一张图还要半个小时,后来十分钟就能成图,到游泳池已经是第六幅。
谢铎趁他洗了手去厨房倒水喝的空档给他去了电话。
沈安途头一次接到谢铎的电话,盯着来电显示确认了好一会儿才划开接听键:“喂?”他的尾音微微上挑,带着点含蓄的惊喜。
“我晚上要回老宅吃饭,”说完谢铎意识到沈安途不知道老宅的意思,又解释,“就是我父母家,可能会留下过夜。”
“哦……”沈安途的尾音降下去了,“那我让赵阿姨做一人份的饭,你,你在家吃的开心。”
“嗯,有事给我电话。”
“好。”
谢铎盯着监控里的沈安途,看他慢慢挂掉电话,一个人在厨房里发呆站了一会儿,然后抱着画板去了车库。
谢家老宅是真正意义上的老宅子,白墙青瓦,低檐粉黛,是和市中心的现代风格完全不同的老城区,因为年代久远,这里已经成为Z市一处独特风景,是政府明文批下来要保护的古建筑。
谢铎在这里长大,但是从初中开始为了方便上学就搬出去了,长大后也很少再回来。
这里留给谢铎最多的印象不是家的温馨,而是无孔不入的压力,它们包裹在谢铎身上,进行压铸,使谢铎变成谢铎。
作为瑞干的下一任继承人,谢铎从小就必须保持完美,虽然没有人真的规定他必须这样做,但父母的教导,亲戚们的眼神,外界的关注,都像是厚重的负累挂在肩上。
谢铎顺利成为了所有人期待的那个样子,冷静沉着,杀伐果断,可这并不是因为他想。
谢铎把车停在院门外,在老管家的迎接下进了家门。
“张叔。”谢铎同管家打招呼。
张叔笑道:“快进去吧,你爸妈都等了好一会儿了,工作还这么辛苦吗?”
谢父刚把公司教给谢铎那会儿,谢铎住在老宅天天熬到凌晨两三点,张叔为他做过一段时间的宵夜。
谢铎回道:“比之前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