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吗?要灵儿姐姐陪你玩儿吗?”
没有声音,没有动作,没有表情,没有任何的情感交流,纤梦的灵魂仿佛游离在外太空。纤梦,纤梦,你何时才能从梦中醒来啊!
“纤梦是从哪里来的?是谁的孩子?”我傻傻的问铁华。
铁华不出声的笑了:“这里的孩子几乎都是弃婴,根本不知道是谁的,从哪里来。身世对他们来说基本上就是一个谜。”
“谜?”。我心里一抖,想起敏眼底那隐约的狂躁。如果这是一个谜,我倒为杏园那些脑瘫儿、先天愚型的孩子感到一丝庆幸,他们将永远不知道痛苦为何物;如果这是个谜,我倒情愿纤梦永远活在梦中,不要醒来;如果这是个谜,那些唇、腭裂孤儿将来长大后走出孤儿院将怎样去面对这个世界,我不敢想。
那天,我们在杏园待到很晚。华依姐姐和齐敏谈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我只知道从此敏安静下来,更加刻苦的学习,休息日必定去杏园,或者拉着我,或者自己一个人,风雨无阻。。。。。。
那天,我们离开杏园时,回头看,微雨中,飘飞的杏花瓣洁白如雪,纷纷扬扬,落地无声。杏园,那是一个没有污染的天地。。。。。。
第十五章雨夜访客
第十五章
雨夜访客
我没有再去河边,当然也没有再遇到那个叫沈青的人。室友们都很羡慕我的那张素描,说是很传神,问我在哪里画的,我一概笑而不答,只是私下里和灵儿、敏讲了个轮廓,敏听了以后,极洒脱的一笑,敏自从结识了华依姐姐后,性格有了很大变化,冷静而成熟,有时候倒像是个小姐姐了,反倒是灵儿,对沈青的样子啊性格什么的问的很仔细,可惜,我回答不了,一面之缘,如若不是机缘巧合,很难再见到。
春季多梦,最近,我总是做着同样的一个梦,梦见自己从一个莫名的高空掉下来,只是总也落不到地,无底的深渊,无边的黑暗,突然一双充满阳光和笑意的眼睛从我面前掠过,我想向他求救,可就是发不出声音,整个胸膛空荡荡的,仿佛没有了心,很难受,很难受。。。。。。
我从梦中惊醒,听见自己的心脏在不规则的跳动,医学上叫它窦性心动过速。我听见玉玲姐低低的声音:“晓静,又做梦了?”
我也压低声音“嗯”了一声,室友们都睡着了,睡前窗子没关紧,不知道什么时候刮的风,下的雨,风把窗户吹开了,很细的雨丝飘进来,落在敏的床头,我连忙披衣下床,关好窗,拉上窗帘。
这时是一九八九年的四月底,凡是一九八九年的大学生,对一九八九年四月至五月间的事记忆是相当深刻的。一九八九年四月中旬,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同志逝世,引发了一场由北京波及全国的大学生请愿活动,电视、广播、报纸等新闻媒体都在传播这件事儿,街头巷尾的工人、百姓也在议论这件事儿,市里几所高校的学生也走上了街头,声援北京的大学生,我们大专班的学生在大班长华彬、韩阳等的带领下,也多次向校领导提出要求上街,可校委会就回答了两个字:不许。并且为了防止学生私自离校,加派了老班主任、教导主任、主管教授日夜轮流值班,不许停课,不许请假外出,每日早、中、晚三次点名,如若不然,将记录于学籍,保存至档案,所以,那段时间,我们学校表现的相当的稳定。
我关好了窗,喝口水,定下神,准备上床接着睡,忽然,我听到珍在低低的抽泣,是那种蒙在被子里的呜咽,我凝思一想,明白了,凌宇在北京啊,珍在担心北京的凌宇,可是又没办法,只能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我听她哭的伤心,心里黯然,走过去,看见珍的手露在外边,十指攥得紧紧地在发抖,显然是在努力克制自己,我把手放在珍的手上,珍立刻将它抓的紧紧地,珍的手还是那么的凉,我叹息着,踮起脚尖,把脸偎在珍的头上,轻声说:“珍,别担心,不会有事儿的,凌宇是多聪明的人啊。”
“晓静,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你,在我需要帮助,需要安慰的时候,总是你在我身边。”珍很激动,显然已压制不住自己,哭泣声在变大。
室友们被惊醒了,我看见玉玲姐坐了起来,秋淑、敏也坐了起来,秀也醒了,但躺着没动,婷爬下床就去开灯,玉玲姐低声叫道:“婷,不许开灯,别惊动了老班主任。”
林佳拿起箫,放在唇边,我指着她:“林佳,你敢!”
林佳乖乖的放下箫,重重的躺下去,拿被子蒙上了脸,不一会儿,我们也听到了她的低泣,唉,林佳也是满腔的心事儿啊。
我站在珍的床头,珍紧抓住我的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五月初的夜,下着雨,还是凉的很,玉玲姐摸黑下了床打开箱子取出一件衣服披在我身上,触手柔软舒适,毛茸茸的,一定是那件水红色的马海毛衣,我心里一阵温暖,听林佳和珍哭的凄惨,不知怎么了,心里也是十分的委屈,眼泪也止不住流了下来,敏听见我也在哭,吓了一跳,立刻跳下床抱住我:“晓静,你怎么了?”
婷不顾一切的拉开灯,灯光下,我光着脚,站在地上,脸色煞白,虽然披着毛衣,却也是止不住的发抖,满脸的泪水,也许是我的样子把大家都吓住了,林佳和珍也停止了哭泣,只有我的泪水在止不住的流。
敏吓坏了,抱着我的手在抖,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着急,也是泪如雨下,一时间,201的气氛异常悲惨。
“201,闹什么?”外面走廊闪过一道手电光,是老班主任的声音。
“晓静病了,我们要去看医生。”玉玲姐说道。
“不行。”老班主任声音很坚决:“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找大夫去。”
我们面面相觑:这样都不让出去啊。我们只好穿好了衣服等着,大家七手八脚的把我弄上了床,敏给我围上被子,林佳拿出几个果脯蜜饯,泡在开水里端过来,我感激的冲她微笑。
然而就在老班主任去找大夫的空挡,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听见一个低低的声音在叫:“珍。。。。。。”
凌宇?居然是凌宇的声音,瞬间,我看见珍激动的满面红光,飞快的跑过去打开门,果然是凌宇站在门外,天哪,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珍迅速把他拉进屋,关上门,投身入怀,他们当着我们201全体室友的面紧紧拥抱在一起。
我们当然是感动了,珍的思念,担心,恐惧在这一刻皆化为乌有,201一片沉默。
“凌宇,你不能在这里。”玉玲姐打破沉默,果断的说:“这里是女生宿舍,不方便,再说,晓静病了,一会儿大夫要来。”
“嗯,我带他去找华彬,让他安排。”珍虽然陶醉在爱情里,也是相当的机警,知道凌宇在201不能久留。
珍拉开门准备走的时候,林佳突然说:“珍,你要快点回来!”
珍红着脸,看着大家:“放心,我马上就回来。”
珍果然赶在大夫之前回到了201,她很兴奋,不停的在屋里走来走去,我看见她穿的单薄,示意敏把毛衣给珍,珍穿了水红色的毛衣,整个人美得像待嫁的新娘。
没想到老班主任找来的大夫是华依姐姐,原来,医学院的教授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附属医院的门诊值几个班,以便理论联系临床,华依姐姐今天值班,听说我病了,马上和班主任赶了来,看见华依姐姐,我又感到十分的委屈,眼泪止不住又流了下来,华依姐姐拿起听筒,听了听我的心脏,把把脉搏,担心的问:“晓静,以前心脏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正常的很。”我吸吸鼻子。
“嗯,问题不大,只是有点心律不齐。”华依姐姐收起了听筒,抚摸一下我的脸颊,这个动作其实我是最讨厌的,但华依姐姐是个例外,当她的手抚过我的脸颊,我仿佛感受到那是天使的手在拂去我心灵的疲惫。
“晓静,近来是不是经常睡不好,做噩梦啊?”华依姐姐微笑着,怜惜的说:“看脸色都憔悴的多了,眼睛也没有神了,姐姐给你吃粒药,好好睡一觉就没事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