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也叫我意外极了,只是这并不是我能够拿得了主意的事儿,您以为如何?”
经过当初郭络罗明珍的事儿之后,对于完颜平婉的示好,和上赶着递来的橄榄枝,胤禛倒是来得极为淡定,只是一码归一码的,听着舒兰话中所说的却又不由得感到有些始料未及。
不知道该说真是巧合还是怎的,完颜平婉的想法跟当初舒兰指点李舜娟收拾汪紫菱的办法很是有些不谋而合,说白了,就是打着德妃身子难以治愈和前朝受挫二事的旗号,指着胤祯因此深受打击而暗地里做点手脚,让其好生在阿哥所‘休养’一阵子避开眼前的风头,另一边求着胤禛趁着这段时间尽量收拾好胤禩手下的人,彻底了结后患。
暂且不论完颜平婉这直接朝自家爷下手的行举算不算大不韪,单论这般想法倒还是算得上聪明的,俗话说的趁他病要他命,撇开老十四不说,胤禩原本就是横立在胤禛心口的一根刺,眼下里好不容易借着势给了他重重的一击,不在这个时候将他的羽翼给折灭干净还等何时?
换句话来说,甚至就是他不动手,在直郡王党身上吃了不少亏,也一直将胤禩视为其最大助力的太子也不会给自己留下这样的后患,简单的来说,便是这能顺道搭上老十四解决掉这一头儿,也是顺水推舟,再锦上添花不过的事儿。
如此之下,再加上对于完颜平婉以往明里暗里的维护,胤禛与舒兰一般同样的看在了眼内,对这个几乎没有什么交集的十四弟妹印象尚算过得去,胤禛自然没得强硬拒绝的道理——
“横竖不是什么需得我另外花力气的事儿,倒也算她想得明白。”
“这么说,您是应下了?”
胤禛的决断并不让舒兰感到什么意外,可对于这样能够双赢的局面总归还是喜闻乐见的,加上想到因着最近这一连串儿的幺蛾子闹得胤禛也是忙得有些狠,能够白白的省下好些力气自然也让她来得满意——
“瞧您面上总算是有了点笑模样儿,我这心里可算是松下口气儿了。”
“这话说得?难不成我还在你跟前摆过什么样子?”
近日里前朝变动多胤禛忙得脚不点地,同样的舒兰也没有轻松到哪里去,是以,对于舒兰这样半分不为自己叫苦反倒是一心宽解他的心意,胤禛自是来得受用又倍感熨帖。
“我心里有数,这些日子很是让你受累了,可眼看着倒也算是快要熬到头了,前几日皇阿玛还在说趁着时节还算好要出门走一趟,估摸着我也会一同前去,到时候你也就能真的松口气儿了。”
“哦?又要出门了?”
老爷子向来是个待不住的人儿,不是南巡就是出巡塞外,要不然也得去趟承德或是幸幸木兰,这次去的是京畿之地,索性隔得不远,轻车简行的也没哪个特特要带内眷一同前去,便确实是叫舒兰得了点缓气儿的功夫,可是不知道是老天爷见不得她轻松还是这该躲的本就躲不过,大部队才走没几天,雍郡王府之中就又出了一桩子事儿。
第126章钮祜禄氏倒血霉
近半年来,前朝后宫风波不停,而无论是与□□还是永和宫都有着剪不断联系的雍郡王府自然也称得上是个是非之地,便是这陡然间听闻雍郡王府中出了幺蛾子,前来的太医少不得有些个心惊肉跳,直到把完脉方才大松了一口气,在心里道了句不幸中的万幸——
“回四福晋的话,钮祜禄格格的身子并无什么大碍,不过是动了点胎气,若是想要用上点汤药也可,不用亦是无妨,休养上些日子便没事了。
“动了胎气?”
“正是,脉相虽浅却已能断定是有了月余的身孕,不过按着脉相看,钮祜禄格格平日里应当是不怎么喜欢活动,这身子略微有些羸弱,微臣便还是开上一剂调养的安胎方子,好生养着应当是不会有什么好歹的,四福晋无须太过担忧……”
“嗯,那就有劳太医了。”
作为宫中太医,见过的后宫嫔妃宗室福晋可以说两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心里头自然也明白这甭管面上瞧起来多么的和睦,暗地里怕也少不得你来我往的较劲,便是说起话来很是有些掂量着来,然而他这一头大着胆子抬头细看了看舒兰的反应,另一头端坐在主位上的舒兰却是八风不动,面上神情半分不变。
“主子,这钮祜禄……”
俗话说的皇帝不急太监急,亲自送走太医转回内殿,瞧见自家主子仍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端坐在主位之上,微垂下的眼睑让人看不清具体的神情,只有细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身侧的桌案,李嬷嬷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
“上下可打点妥当了?”
“呃?”
话一才出口就被舒兰打了个正断,李嬷嬷下意识的愣了一愣,可抬眼看见自家主子清亮的目光却又不由得飞快的垂下了眼眸,顺着话头接了过来。
“回主子的话,已经跟小厨房和钮祜禄格格身边的人打过招呼了,吃食用度自是会较之以往要多关照些,还有太医开的方子也已经让桂嬷嬷记下了,并按着您原先待李格格那般知会了库房,叫他们挑着好药材用,万万是不会有什么空子给人钻的,您放一万个心便是。”
“嗯,你办事我自然是没有不放心的道理。”
舒兰问话问得淡淡,接话也接得淡淡,闹得李嬷嬷也不知道该继续接话好还是闭嘴好,一时之间屋中不由得只剩下一片静默,然而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眼瞧着自家主子还是先前的模样儿没得半分变动,李嬷嬷又有些心中没底,只怕舒兰心里头不痛快又碍着面子说不出口,便是酝酿了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硬着头皮抛下一句——
“主子,虽说,虽说奴才人微言轻,这事儿也怎么着都轮不到奴才来放肆多言,可说句打心里的话,即便那位比起东边那位要占着满军旗的优势,可甭管是出身还是地位亦或是在爷心里头的分量,却都是拍马都赶不上您的,便是您可不要为着这一茬儿心里头有什么不痛快,不然岂不是白白的抬高了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