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妍听了也道:“正是,同去都有照应。”松云呵呵一笑,道:“那甚好。”领着几位朝镇上唯一家的裁衣铺而去。
昨日打佯的那间铺子已开张,松云便为徒儿选了件尚还合身的道袍,又让两女选几件换洗的衣物。钱力往李子棋手里偷偷塞了二块碎银,并示意她不要作声。银两是他用柳清妍给的金子,刚才出店去换来的。
钱力则在店里选了几根绣花针和一卷丝钱。出店又去买来一捆半指粗的软绳和一陶锅、一小锄。松云是云走四方的行家,也瞧出徒儿的用意,故未多言,只让钱力将道袍换上,还与他将头发挽了个道髻,看去就像个小山人了。众人收拾停当后,便朝州城行去。
唐时中国的区域划分,是以道、州划分。最早有所谓贞观十道的分法,此时的道属于大区域,含有今日之数省之广。待到后期,道又细分,全国分成有几十个道,大致便似今日之省。而州即是郡,相当于今日之较大的地级市。
宋州邻近陈州,位在汴州与徐州之间。钱力虽然跑过很多地方,但记忆中的地名无法与当时的地名对应上,便只管跟着师父走即是。他在后世参加过公司组织的野外生存体验活动,没想着学了些的技艺就在此世用上了。他买备的东西,看着不起眼,却是能多用的工具,他已经有了把利刃,再加这几样,在荒山野岒都能生存很久,他现在就是觉得要有个打火机就好了。
李子棋见他小小年纪,行事却挺有章法,对他愈加好奇。如今她已家破人亡,嫡亲的爹娘,兄妹都不在了,只想着钱力若是弟弟就好了,又想着钱力要是年龄再大些,与她相当岂不更好,一路上胡怪地乱想,柳清妍这个要命的狠人就在身边,她反而不甚管了。
柳清妍此时亦自踌躇,跟着她去州城,见到了官军,李子棋一亮明身份,自己岂不只有束手就擒。可经咋日苦战,又跌入水中,此时自己伤痛还未复原,杀她亦难能成,况且身边还有自己的恩人及松云道长,只好作罢。她只好想自己昨日已尽所力,拼了性命都未能成功,也算对得起主上了。自己拖挨几日,她探得的军情就无关轻重了。
其实,她不知道,李子棋进入齐王宫,纯是机缘巧合,完全是个人行为,倒是黄巢及手下误认作她是为唐军所派,把个娇贵的公主想成个细作了。
李子棋走着,突然问钱力道:“你今年多大了?“钱力怔了一下,反问道:“姐姐,你猜猜看我有多大?“李子棋又看了一眼钱力,回道:“小兄弟,你可有十四岁了么?“松云在前面听了,呵呵笑道:“我初见着他,只道是只有十岁嘞!钱力,你说说我俩谁说的对?“柳清妍也说道:“是该有十岁了吧?“钱力苦笑了一声,说道:“今年十三了。”
李子棋又问道:“钱力,你爹娘呢?”钱力干脆不吭声,松云代为答道:“兵荒马乱的,唉!都不在了。“这下听了,李子棋默然了好久,忽地对钱力道:“我也没了爹娘,孤身一个。““那我认你作阿姐吧!“钱力笑道。李子棋笑靥如花,却未作答允。
四人之中,松云行的最为轻松。李子棋身有轻伤,钱力为一孩童,两人为其次。只有柳清妍伤重为最末,她咬牙挺挨,走的吃力。
松云瞧出端倪,背了钱力的包袱,让钱力帮着她,钱力便在旁搀着柳清妍慢行。李子棋见了,哼了一声,跟上松云行作一路,让两人在后跟着。钱力向柳清妍询问伤口所在,她指指左脚掌,于是他寻一高地让柳清妍坐下,自己帮她解了左脚鞋袜,提起她脚掌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只见她脚掌淤青,脚腕处则是肿成馒头般大,已呈青黑之色,真不知她何以忍住此久,赶紧向前喊住师父。
松云返回一看,也是倒吸一口冷气,幸好他精长医术,知道是关节扭脱所至,要紧的是正骨复位,否则时间久了,整个脚都会坏死。松云仔细察看一下,让柳清妍忍住痛,左手握住小腿,右手缓缓转动脚掌,突地一用力将错骨接正,柳清妍疼的叫出一声。松云道:“好了,无甚大碍了。只是你暂不能用左脚用力,休息几日散去淤血,便可好。这下看来还是该去寻个脚力,可这马哪有啊!”
钱力思忖一下,言道:“马没有,别的牲畜也行,我等在此路上候着,总能碰着。”松云拍拍头,笑道:“徒儿所言正是,我等先在此歇候,看看运气了。”果不其然,待的走过几拔行人,远处传来几声驴的叫唤声,定晴一看,一汉子牵着两匹驴走了过来,正是一个驴贩子。松云上前言明买驴之意,那汉子正合心意,这驴在哪不是卖啊!便花了几两银子买下两驴,钱两自然又是由柳土豪掏的。于是选了壮的公驴让柳清妍骑上,瘦弱些的母驴用来驮行李。
四人重新上路,这下步程都轻快多了。松云牵着柳清妍骑着的驴走在前方,由李子棋牵着驮行李的驴,带着钱力跟在后面,偶尔让走累的钱力上驴坐上缓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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