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稠想了一会,觉得也不应赶尽杀绝,有些心动,方欲答应,后恶一看情况不妙,连忙拉了拉国君的衣襟,努了努嘴。鲁稠一想,对方已经使瓮中之鳖釜中之鱼,等抓住了,要杀要剐还不是我说了算,到时再说吧,但是诛杀正卿也不是小事,搞不好会激起群臣非议,不若把责任推给后恶,于是对后恶说道:“后恶大夫你看如何办才好?”
后恶想不到鲁稠有此一问,顿时慌了神道:“这个自然是国君说了算。”把石头又踢了回来给鲁稠。
大夫子家驹接报,发现事态严重,单骑策马赶到,下马跪在国君面前道:“国君,鲁国政令,多年来皆出自季孙氏之手。如国君您一意孤行执意诛杀季孙意如,怕是从此以后,鲁国文武百官将无人可用。目今季孙正卿尚不肯反抗国君,如若有人挑头反对国君,国君恐有不虞,万望国君从长计议,远离后恶这等挑拨是非之小人,方能保鲁国之安定,国君您本人才能平安。请国君收回成命,放过季孙正卿。”
鲁稠被子家驹一顿抢白,心下烦躁,脸红一阵白一阵,怒道:“覆水难收,寡人今日偏不信邪,来人呀,攻打高台。”
话音刚落,忽然后面一彪人马杀到,领头大汉喊道:“昏庸之徒拿命来。”
鲁稠偷眼一看,是叔孙豹的家臣宰戾。
春秋时卿大夫都有自己庞大的下属,这些下属领头的被称作“家臣”,其中总负责的叫“宰”。
宰戾更不打话,持戈策马直奔鲁稠刺来,后恶连忙抄起长矛格挡,虎口一震把持不住,慌忙喊道:“鲁公快走。”
鲁稠也认出了宰戾,知道他是叔孙豹的家臣统领,心知叔孙豹与自己素来不睦,而叔孙氏势力庞大,自己根本无可奈何。宰戾既然杀到,叔孙氏家族自然已经站在季孙意如一边,自己根本没有胜算,吓出一身冷汗,不等后恶发话,连忙勒转马头,没命奔逃。
后恶不是宰戾对手,自知不敌,扔下长矛怒斥宰戾道:“你这犯上作乱的东西,你是叔孙氏的家臣,叔孙氏将无颜再在鲁国立足。”
鲁国大夫孟懿子此时也率兵赶到,因为素来与后恶不睦,眼见后恶落单,趁乱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剑插在后恶后心,直没至柄。后恶望着突然从胸口长出来的剑刃,一时呆了,思绪回到那个斗鸡的高台,双手捧住胸口的剑刃,直勾勾看着宰戾。后面孟懿子将剑一拔,后恶张牙舞爪往前扑了一下,站立不住,噗通倒了。
季孙意如、宰戾和孟懿子,又一起带兵追杀国君鲁稠,幸好大夫子家驹带人抵挡,不至于当时被活捉了。鲁稠和子家驹且战且退,季孙意如、宰戾和孟懿子心里起了嘀咕,因为追杀国君之事事出突然,大家心理都没有什么准备,事情走到这一步,完全是情势所迫不得不为。如今鲁稠败退,能不能杀,能不能捉,捉住之后怎么办,杀了之后怎么办,都没有想好,所以三人简单商议了一下,放任鲁稠跑了。
鲁稠自知在鲁国已经待不下去,只能带了子家驹,直奔齐国而来。齐王吕杵臼十分犯难,召来宰相晏婴和大夫田乞商议。
田乞道:“不如我们收留鲁国君,然后挟鲁国君而攻打鲁国,必可一举而攻破鲁国,壮大我大齐声威。”
晏婴曰:“不可。鲁君前来有求于我,我不帮是不义;我利用鲁君攻打鲁国是不仁。不仁不义非霸主所为,必将招致诸侯反感,齐国以后难以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