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街回来,刘小尘径直去了图书馆。
心想上午耽误的时间,下午得找补回来。
午后,图书馆的人更少了,大部分座位空着。刘小尘上午坐的位置没人,她仍在那个位置坐下,从帆布包里拿出书、本、笔,顺着书签翻到上午读的位置,低头看书。
看了没一会儿,便听到似下雨般绵密密的‘沙沙’声,而眼前斑驳的旧书桌上分明跳动着几缕阳光。
是下雨了吗?刘小尘不由地抬头看向窗外。
只见,窗外一排高高的白杨树,浓密的树叶被风吹得左摇右晃,阳光落在翻动的墨绿色树叶上,闪跳着绿油油的光。刚才听到的‘沙沙’声,正是风吹树叶的摩擦声。
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刘小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流出两行困乏的泪。揉揉眼,喝两口水。醒了醒神儿,继续看。
资本家害怕没有利润和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家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他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他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他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他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了300%的利润,他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如果动乱和纷争能带来利润,它就会鼓励动乱和纷争,走私和贩卖奴隶就是证明。
看到这段话,刘小尘心里一惊,提笔在本子上抄写。抄写时,不由得想,269元和1150元,差了两倍多。这差价,如果真的是利润。这背后肯定有谎言、欺骗、犯罪。
想到此,刘小尘立马从包里拿出未拆封的香水。
拆包装时,发现白色纸盒上的商标,字迹模糊。又往衣袖上喷,‘兹兹’两声细响,在图书馆格外清晰。三五个人闻声看过来,旁边的女生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白了刘小尘一眼。
“对不起!”刘小尘忙小声说。
深吸一口气,偏头嗅闻衣袖,立马皱眉,刺鼻。可以很肯定,跟顾莉雅那瓶的味道不一样。
所有东西塞进帆布包里,起身,快步回宿舍。
宿舍门锁着,拿钥匙开门。一进屋,包都没放下,径直来到顾莉雅的书桌前。拿起她的香奈儿五号,再从帆布包拿出自己那瓶。
左右手各握一瓶,对比。无论粗看还是细究,差距一目了然。
顾莉雅这瓶。液体微微发黄。瓶身像水晶,边缘的切割菱角分明,摸着却细腻、柔和。瓶内的软管,跟液体、瓶身融为一体,透明无痕。瓶底泛着银光,两横一弧三条玻璃线,极简,极美。
而自己这瓶,液体是冷白色的。瓶身线条模糊,肉眼可见的小气泡、小坑。瓶内软管,是乳白色。瓶底如罐头瓶,粗劣,厚笨。
正对看着,忽听门响和人声。扭头看,是她们回来了。
“哎呀,好冷啊!”顾莉雅穿着单薄的香槟色纱裙,缩着脖子环抱自己。
刘小尘像是做了亏心事似的,忙将顾莉雅那瓶香奈儿放回原位,强笑道:“你们回来了。”
“嗯,小尘!”顾莉雅笑道,疑问:“你干嘛呢?”
“我看你好像在动顾莉雅的香水。”刘翠丽忽然说,又指着刘小尘手里的瓶子,大声道:“小尘,你也有一瓶香奈儿五号!”
“我!”刘小尘一时窘迫,辩道:“不是的,我刚才没用莉雅的香水,只是看看。我这瓶……”语塞。
“没事的,小尘,我说过了,喜欢的话,桌上香香水随便用。”顾莉雅随意道,拉窗帘,换衣服。
郝清卿也回来了,她把书包往床上一丢,什么话也没说,就去上厕所了。
刘翠丽走近,细看刘小尘手里的香水,道:“小尘,你这瓶是假的。”
这时刘小尘已冷静下来了,道:“嗯,我刚才跟莉雅的那瓶对比,才发现是假的,正准备去找店家。”
“你在哪儿买的?多少钱?”刘翠丽问。
“学校后街的精品店,269块。”刘小尘如实回答。
刘翠丽呵呵大笑两声,道:“那怎么可能买到真的。要买正品,必须得去大商场的香奈儿专柜买,香奈儿五号清香型50毫升,全国统一售价1150元。”
“我知道了。”刘小尘小声回,低头把瓶子往纸盒塞,怎么也塞不进去,突然撕拉一声,盒子裂开。